霍展白手指一紧,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,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,终于低声开口:“她……走得很安宁?”
在侍从带着薛紫夜离开后,大光明殿里重新陷入了死寂。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。
世人都知道他痴狂成性,十几年来对秋水音一往情深,虽伊人别嫁却始终无怨无悔。然而,有谁知道他半途里却早已疲惫,暗自转移了心思。时光水一样地退去了少年时的痴狂,他依然尽心尽力照料着昔日的恋人,却已不再怀有昔时的狂热爱恋。。
“飘飞的帷幔中,蓝衣女子狐一样的眼里闪着快意的光,看着目眦欲裂的老人,“是啊……是我!薛紫夜不过是引开你注意力的幌子而已——你这种妖怪一样的人,光用金针刺入,又怎么管用呢?除非拿着涂了龙血之毒的剑,才能钉死你啊!”!”
终于是结束了。。
“埋在这里吧。”她默然凝望了片刻,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,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,开始挖掘。!
“好!”徐重华大笑起来,“联手灭掉七剑,从此中原西域,便是你我之天下!”
她想用金针封住他的穴道,然而手剧烈地颤抖,已然连拿针都无法做到。
廖谷主沉默了许久,终于缓缓点头——。
她看也不看,一反手,五支银针就甩在了他胸口上,登时痛得他说不出话来。。
“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!
“哦……”薛紫夜喃喃,望着天空,“那么说来,那个教王,还是做过些好事的?”。
旋“你没事?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,失惊。。
“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!
“是、是人家抵押给我当诊金的……我没事……”薛紫夜衰弱地喃喃,脸色惨白,急促地喘息,“不过,麻烦你……快点站起来好吗……”!
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,有些诧异。
“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!
纤细的腰身一扭,便坐上了那空出来的玉座,娇笑:“如今,这里归我了!”。
“夺命的银索无声无息飞出,将那些被定住身形的人吊向高高的屋顶。。
一路向南,飞向那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。
难道,这个大光明宫里也有同族吗?!
“唉。”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,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,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,若有所思,“其实,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……也很不错。妙风,你觉得幸福吗?”。
“可居然连绿儿都不见了人影,问那几个来送饭菜的粗使丫头,又问不出个所以——那个死女人对手下小丫头们的管束之严格,八年来他已经见识过。。
妙风拥着薛紫夜,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。。
“卫风行沉吟许久,终于还是直接发问:“你会娶她吧?”!
而每个月的十五,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。
结束了吗?没有。。
““你真是个好男人。”包好了手上的伤,前代药师谷主忍不住喃喃叹息。。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……
九曜山下的雅舍里空空荡荡,只有白梅花凋零了一地。
“雅弥!”薛紫夜脸色苍白,再度脱口惊呼,“躲啊!”
“闭嘴!”愤怒的火终于从心底完全燃透,直冒出来。霍展白再也不多言语,飞身扑过去:“徐重华,你无药可治!”。
“瞳,我帮你把修罗场的人集合起来,也把那些人引过来了——”鼎剑阁七剑即将追随而来,在这短短的空当里,妙空重新戴上了青铜面具,唇角露出转瞬即逝的冷酷笑意,轻声道,“接下来,就看你的了。”。
““咦……”屏风后的病人被惊醒了,懵懂地出来,看着那个埋首痛哭的男子,眼里充满了惊奇。她屏息静气地看了他片刻,仿佛看着一个哭泣的孩子,忽然间温柔地笑了起来,一反平时的暴躁,走上去伸出手,将那个哭泣的人揽入了怀里。。
“然后,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,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,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。
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,开膛破肚,惨不忍睹。!
“耳畔是连续不断的惨叫声,有骨肉断裂的钝响,有临死前的狂吼——那是隔壁的畜生界传来的声音。那群刚刚进入修罗场的新手,正在进行着第一轮残酷的淘汰。畜生界里命如草芥,五百个孩子,在此将会有八成死去,剩下不到一百人可以活着进入生死界,进行下一轮修炼。……”
“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,切出长长的伤口。。
那,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。。
那种遥远而激烈的感觉瞬间逼来,令他透不过气。!
“是。”妙风一步上前,想也不想地拿起药丸放到鼻下闻了一闻,而后又沾了少许送入口中,竟是以身相试——薛紫夜抬起头看着他,眼神复杂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