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妙水!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瞳咬紧了牙,恶狠狠地对藏在黑暗里某处的人发问,声音里带着狂暴的杀气和愤怒,“为什么让她来这里?为什么让她来这里!我说过了不要带她过来!你到底要做什么!”
廖青染点点头:“霍七公子……你也要自己保重。”
“绿儿,雪鹞是不会带错路的。”轿子里一个慵懒的声音回答,“去找找。”。
霍展白无法回答,因为连声音都被定住。。
“他没有再说话,只是默默地匍匍着,体会着这短暂一刻里的宁静和美丽,十几年来充斥于心头的杀气和血腥都如雾一样消失——此刻他不曾想到杀人,也没想到报复,只是想这样趴着,什么话也不说,就这样在她身侧静静死去。!”
“医生!”然而不等他说完,领口便被狠狠勒住,“快说,这里的医生呢?!”。
谁都没有想到,这个人居然铤而走险,用出了玉石俱焚的招式。!
说到这里,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,妙风停住了口,歉意地看着薛紫夜:“多谢好意。”
——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,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。
“原来……”他讷讷转过头来,看着廖青染,口吃道,“你、你就是我五嫂?”。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““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。”雅弥转开了话题,依然带着淡笑,“恭喜。”!
“呵,妙风使好大的口气。”夏浅羽不忿,冷笑起来,“我们可不是八骏那种饭桶!”。
旋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站起,扯过外袍覆上,径自走出门外。。
“她俯下身,看清楚了他的样子:原来也是和明介差不多的年纪,有一头奇异的蓝色长发,面貌文雅清秀,眼神明亮。但不同的是,也许因为修习那种和煦心法的缘故,他没有明介那种孤独尖锐,反而从内而外地透出暖意来,完全感觉不到丝毫的妖邪意味。!
——没人看得出,其实这个医生本身,竟也是一个病人。!
每一次他来,她的话都非常少,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,神情恍惚: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,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
““回来了?”她在榻边坐下,望着他苍白疲倦的脸。!
而他,就混在那一行追杀者中,满身是血,提着剑,和周围那些杀手并无二致。。
“十二名昆仑奴将背负的大箱放下,整整齐齐的二十四箱黄金,在谷口的白雪中铺满。。
“不,妙风已经死了,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,“我叫雅弥。”。
那把巨大的斩马刀,是魔宫修罗场里铜爵的成名兵器,曾纵横西域屠戮无数,令其跻身魔宫顶尖杀手行列,成为“八骏”一员——如今,却在这个荒原上出现?!
他在黑暗里躺了不知道多久,感觉帘幕外的光暗了又亮,脑中的痛感才渐渐消失。他伸出手,小心地触碰了一下顶心的百汇穴。剧痛立刻让他的思维一片空白。。
“霍展白一眼看到剑柄上雕刻着的火焰形状:火分五焰,第一焰尤长——魔宫五明子分别为“风、火、水、空、力”,其中首座便是妙风使。他默默点了点头——。
他无趣地左右看着,想入非非起来。。
“过了一炷香时分,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!
“一个男丁人头换一百两银子,妇孺老幼每人五十两,你忘记了吗?”。
如今,难道是——。
“那个白衣弟子颤了一下,低低答了一声“死了”,便不多言。。
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,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,雪落满了蓝发。……
然而,那个女子的影子却仿佛深刻入骨,至死难忘。
那群凶神恶煞的獒犬堆里,露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。
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。
他不顾一切地伸手去摸索那颗被扔过来的头颅。金索在瞬间全数绷紧,勒入他的肌肤,原已伤痕累累的身体上再度迸裂出鲜血。。
“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,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,苍穹灰白,天地无情,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,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,久久不寐。。
“很多年了,他们相互眷恋和倚赖,在每一次孤独和痛苦的时候,总是想到对方身畔寻求温暖——这样的知己,其实也足可相伴一生吧?。
十三日,到达乌里雅苏台。!
“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……”
“——是的。那个少年,是教王这一次的目标,是将来可能比自己更有用的人。所以,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绝不能放过。。
然而,曾经一度,她也曾奢望拥有新的生活。。
那一瞬间,为了这个极其机密的任务舍命合作的两人,心里是真的想置对方于死地的吧?!
黑暗里有灯火逐一点亮,明灭映出六具被悬挂在高空的躯体,不停地扭曲,痛苦已极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