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，是一名双面间谍？！

    “你以为我会永远跪在你面前，做一只狗吗？”瞳凝视着那个鹤发童颜的老人，眼里闪现出极度的厌恶和狠毒，声音轻如梦呓，“做梦。”

    临安刚下了一场雪，断桥上尚积着一些，两人来不及欣赏，便策马一阵风似的踏雪冲过了长堤，在城东郊外的九曜山山脚翻身落马。。

    “咔！”白色的风在大殿里一掠即回，手刀狠狠斩落在瞳的后背上。。

    “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，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。！”

    而这个世界中所蕴藏着的，就是一直和中原鼎剑阁对抗的另一种力量吧？。

    他狂喜地扑到了墙上，从那个小小的缺口里看出去，望见了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：“小夜姐姐！是你来看我了？”！

    “让我看看他！快！”薛紫夜挣扎着爬了过去，用力撑起了身子。

    “夏浅羽他们的伤，何时能恢复？”沉默中，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

    “现在，结束了。”他收起手，对着那个惊呆了的同龄人微笑，看着他崩溃般在他面前缓缓跪倒，发出绝望的嘶喊。。

    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。

    “她惊骇地看着：就算是到了这样的境地，还有这样强烈的下意识反击？这个人……是不是接受过某种极严酷的训练，才养成了这样即便是失去神志，也要格杀一切靠近身边之人的习惯？！

    “唉，”薛紫夜一个箭步上前，俯身将他扶住，叹息，“和明介一样，都是不要命的。”。

    旋“沫儿的药，明天就能好了吧？”然而，此刻他开口问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靠着我休息。”他继续不停赶路，然而身体中内息不停流转，融解去她体内积累的寒意，“这样就好了，不要担心——等到了下一个城镇，我们停下来休息。”！

    可是人呢？人又怎么能如此简单地活下去？！

    六道轮回，众生之中，唯人最苦。

    ““喀喀，喀喀！”然而只是僵持了短短片刻，背后却传来薛紫夜剧烈的咳嗽声。！

    她拿着手绢，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，温柔而妥帖，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。

    “风雪的呼啸声里，隐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浮动于雪中，凄凉而神秘，渐渐如水般散开，化入冷寂如死的夜色。一直沉湎于思绪中的妙风霍然惊起，披衣来到窗前凝望——然而，空旷的大光明宫上空，漆黑的夜里，只有白雪不停落下。。

    西出阳关，朔风割面，乱雪纷飞。。

    “看啊！”忽然间，忽然间，他听到惊喜的呼声，身边的下属们纷纷抬首望天，“这是什么？”！

    劲装的白衣人落在她身侧，戴着面具，发出冷冷的笑——听声音，居然是个女子。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那一瞬间，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，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。。

    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，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。。

    “他展开眉头，长长吐出一口气：“完结了。”！

    瞳眼看着赤迅速离开，将视线收回。。

    ――昨夜那番对话，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
    “那样漆黑的雪狱里，隐约有无数的人影，影影绰绰附身于其间，形如鬼魅。。

    “你们快走，把……把这个带去，”薛紫夜挣扎着扯过药囊，递到她手里，“拿里面赤色的药给他服下……立刻请医生来，他的内脏，可能、可能全部……”……

    “小心！”廖青染在身后惊呼，只听“哧啦”一声响，霍展白肩头已然被利刃划破。然而他铁青着脸，根本不去顾及肩头的伤，掌心内力一吐，瞬间将陷入疯狂的女子震晕过去。

    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，微笑道：“这种可能，是有的。”

    这种欲雪的天气，卫廖夫妻两人本该在古木兰院里燃起红泥小火炉，就着绿蚁新酒当窗小酌，猜拳行令的，可惜却生生被这个不识趣的人给打断了。。

    “冻硬了，我热了一下。”妙风微微一笑，又扔过来一个酒囊，“这是绿儿她们备好的药酒，说你一直要靠这个驱寒——也是热的。”。

    “是的，那是谎言。她的死，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

    “她斜斜瞄了他一眼：“可让奴家看了好生心疼呢！”。

    黑暗里的眼睛忽然闪了一下，仿佛回忆着什么，泛出了微微的紫。！

    “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，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。他遇到了教王，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。然后，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，重新获得了自我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瞳终于站起，默然从残碑前转身，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
    已经是第四日了……那种通过双目逐步侵蚀大脑的剧毒，已悄然抹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：比如修罗场里挣扎求生的岁月，比如成为大光明界第一杀手、纵横西域夺取诸侯首级的惊心动魄的往事……这一切辉煌血腥的过去，已然逐步淡去，再也无法记忆。。

    自己……原来也是一个极自私懦弱的人吧？！

    霍展白不出声地倒吸了一口气——看这些剑伤，居然都出自于同一人之手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