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什么……”青铜面具从脸上铮然落下,露出痛苦而扭曲的脸,徐重华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胸口露出的剑尖,喃喃着,“瞳,我们说好了……说好了……”
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,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,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,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
瞳的肩背蓦然一震,血珠从伤口瞬地滴落。。
“谷主!谷主!”绿儿跑得快要断气,撑着膝盖喘息,结结巴巴说,“大、大事不好了……谷口、谷口有个蓝头发的怪人,说要见您……”。
“妙风被她吓了一跳,然而脸上依旧保持着一贯的笑意,只是微微一侧身,手掌一抬,那只飞来的靠枕仿佛长了眼睛一样乖乖停到了他手上。!”
“夏浅羽他们的伤,何时能恢复?”沉默中,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。
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,转头看着霍展白: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,瞳是她的弟弟,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,不知多难过。”!
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
这样熟悉的眼神……是、是——
霍展白满身风尘,疾行千里日夜兼程,终于在第十九日上回到了扬州。暮色里,看到了熟悉的城市,他只觉得心里一松,便再也忍不住极度的疲惫,决定在此地休息一夜。。
丧子之痛渐渐平复,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,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。
“卫风行沉吟许久,终于还是直接发问:“你会娶她吧?”!
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,俯身拍开封土,果然看到了一瓮酒。。
旋那里,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。。
““嚓!”在他自己回过神来之前,沥血剑已然狠狠斩落!!
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,更没有任何的杀气,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,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,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――然后,拿起,对着他略微一颔首,仰头便一饮而尽。!
“……葛生蒙棘,蔹蔓于野。予美亡此。谁与?独旦!
“遥远的北方,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,呼啸如鬼哭。!
十二年后,在荒原雪夜之下,宿命的阴影重新将他笼罩。。
“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,卫风行低眉:“七弟,你要振作。”。
“夏之日,冬之夜,百岁之后,归于其居。。
他猛然又是一震——这声音!当初昏迷中隐约听见时,已然觉得惊心,此刻冷夜里清晰传来,更是让觉得心底涌出一阵莫名的冷意,瞬间头部的剧痛扩散,隐隐约约有无数的东西要涌现出来。这是……这是怎么了?难道这个女医者……还会惑音?!
薛紫夜微微一怔,低头的瞬间,她看到了门槛上滴落的连串殷红色血迹。。
“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,“我没有怪她。”。
“谢谢你。”他说,低头望着她笑了笑,“等沫儿好了,我请你来临安玩,也让他认识一下救命恩人。”。
“薛紫夜勉强对着他笑了笑,心下却不禁忧虑——“沐春风”之术本是极耗内力的,怎生经得起这样频繁的运用?何况妙风寒毒痼疾犹存,每日也需要运功化解,如果为给自己续命而耗尽了真力,又怎能压住体内寒毒?!
然而叫了半天,却只有一个午睡未足的丫头打着哈欠出来:“什么东西这么吵啊?咦?”。
意识开始涣散,身体逐渐不听大脑的指挥,她不知道自己被瞳术控制后会怎样——然而,就在那个瞬间,掐着她喉咙的手松开了。仿佛是精力耗尽,那双琉璃色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摄人心魄的光芒,黯淡无光。。
““薛谷主,怎么了?”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,吓了她一跳。。
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。……
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,全身一震: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?
他穿着极其宽大暖和的大氅,内里衬着厚厚的狐裘,双手拢在怀里——霍展白默然做了一个手势,示意同伴警惕:妙风的手藏在大氅内,谁都不能料到他什么时候会猝然出手。
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,更没有任何的杀气,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,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,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――然后,拿起,对着他略微一颔首,仰头便一饮而尽。。
片刻,孩子的哭叫便停止了。。
“哈。”抬起头看着七柄剑齐齐地钉在那里,徐重华在面具后发出了再也难以掩饰的得意笑声。他封住了卫风行的穴道,缓步向手无寸铁的霍展白走来,手里的利剑闪着雪亮的光。。
“那些既敬且畏的私语,充斥于他活着的每一日里。。
薛紫夜望着他,终于忍不住发作了起来。!
“就算在重新聚首之时,他甚至都没有问起过关于半句有关妻子的话。……”
““是,瞳公子。”她听到有人回答,声音带着轻笑,“这个女人把那些人都引过来了。”。
“无妨。”薛紫夜一笑,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,“不是有你在吗?”。
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,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,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,三日不起。!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