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霍、霍……”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，终于吐出了一个字。

    一张苍白的脸静静浮凸出来，隔着幽蓝的冰望着他。

    薛紫夜放下手来，吐出一口气：“好……紫夜将用‘药师秘藏’上的金针渡穴之法，替教王打通全身经脉——但也希望教王言而有信，放明介下山。”。

    他身子摇晃了一下，眼前开始模糊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张口结舌地看着她，嘴角动了动，仿佛想说什么，眼皮终于不可抗拒地沉沉闭合。！”

    手无寸铁的她，眼睁睁地看着金杖呼啸而落，要将她的天灵盖击得粉碎。。

    “若不能击杀妙风，”他在黑暗里闭上了眼睛，冷冷吩咐，“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。”！

    霍展白怔住，握剑的手渐渐发抖。

    八年前，她正式继承药师谷，立下了新规矩：凭回天令，一年只看十个病人。

    “见死不救？”那个女子看着他，满眼只是怜悯，“是的……她已经死了。所以我不救。”。

    “有！有回天令！”绿儿却大口喘气着说，“有好多！”。

    “唉……对着这个戴着微笑面具、又没有半分脾气的人，她是连发火或者抱怨的机会都找不到——咬了一口软糕，又喝了一口药酒，觉得胸口的窒息感稍稍散开了一些。望着软糕上赫然的两个手印，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——那样高深的绝学却被用来加热残羹冷炙，当真是杀鸡用牛刀了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低下头去，用手撑着额头，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。

    旋霍展白在冰川上一个点足，落到了天门中间的玉阶上。。

    ““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，”沉默了许久，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，略微躬身，递上了一面回天令，“那么，到时候，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――”！

    “不用了，”薛紫夜却微笑起来，推开她的手，“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。”！

    妙水不由有些气不顺：自从教王把瞳交由自己发落以来，她就有了打算——

    ““青染对我说，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，如今应该早已痊愈。”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，和他并肩疾驰，低声道，“她一直装作痴呆，大约只是想留住你——你不要怪她。”！

    几次三番和他们说了，不许再提当年之事，可这帮大嘴巴的家伙还是不知好歹。。

    “他低声冷笑，手腕一震，沥血剑从剑柄到剑尖一阵颤动，剑上的血化为细细一线横里甩出。雪亮的剑锋重新露了出来，在冰上奕奕生辉。。

    他在黑暗中冷笑着，手指慢慢握紧，准备找机会发出瞬间一击。。

    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，呼啸掠过耳边，宛如哭泣。！

    无数的往事如同眼前纷飞的乱雪一样，一片一片地浮现：雪怀、明介、雅弥姐弟、青染师傅、宁麽麽和谷里的姐妹们……那些爱过她也被她所爱的人们。。

    ““不好！快抓住她！”廖青染一个箭步冲入，看到对方的脸色和手指，惊呼，“她服毒了！快抓住她！”。

    “他、他拿着十面回天令！”绿儿比画着双手，眼里也满是震惊，“十面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八弟，你——”卫风行大吃一惊，和所有人一起猝不及防地倒退出三步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：这些年，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，以为她遭到胁迫，或者是变了心——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。。

    那个荒原雪夜过后，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教王默默吸了一口气，没有立刻回答，探询的目光落在妙风身上。。

    “妙水信里说，教王这一次闭关修习第九重铁马冰河心法，却失败了！目下走火入魔，卧病在床，根本无力约束三圣女、五明子和修罗场，”妙火简略地将情况描述，“教里现在明争暗斗，三圣女那边也有点忍不住了，怕是要抢先下手——我们得赶快行动。”……

    风大，雪大。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，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。

    雪狱寂静如死。

    她渐渐感觉到无法呼吸，七星海棠的毒猛烈地侵蚀着她的神志，脑海变成了一片空白。她眼睛里露出恐惧的神色——她知道这种毒会让人在七天内逐步地消失意识，最终变成一个白痴。。

    明介，原来真的是你……派人来杀我的吗？。

    “他反而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她：“我为什么要笑？”。

    “两者之间，只是殊途同归而已。。

    “怎么？”她的心猛地一跳，却是一阵惊喜——莫非，是他回来了？！

    ““带我出去看看。”她吩咐，示意一旁的小橙取过猞猁裘披上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大步沿着石阶上去，两边守卫山门的宫里弟子一见是他，霍然站起，一起弯腰行礼，露出敬畏的神色，在他走过去之后窃窃私语。。

    那么多的鲜血和尸体堆叠在一起，浸泡了他的前半生。。

    “叮！”他来不及回身，立刻撤剑向后，在电光火石之间封住了背后疾刺而来的一剑——有高手！那个瞬间他顺手点了霜红的穴，一按她的肩膀，顺势借力凌空转身，沥血剑如蝉！

    然而用尽全力，手指只是轻微地动了动——她连支配自己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