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
看来,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,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。
风雪刀剑一样割面而来,将他心底残留的那一点软弱清洗。。
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。
““多谢。”妙风欣喜地笑,心里一松,忽然便觉得伤口的剧痛再也不能忍受,低低呻吟一声,手捂腹部踉跄跪倒在地,血从指间慢慢沁出。!”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,等待风雪将她埋葬。!
“明介……明介……”她握住儿时伙伴的手,颤声道,“怎么,你被送去大光明宫了?”
“再见,七公子。”瞳的手缓缓靠上了自己的咽喉,眼里泛起一丝妖异的笑,忽然间一翻手腕,凌厉地向内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!
她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儿子,还有深爱的丈夫。她想看着孩子长大,想和夫君白头偕老。她是绝不想就这样死去的——所以,她应该感谢上苍让她在小夜死后才遇到他们两人,并没有逼着她去做这样残酷的决定。。
瞳术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,而对付教王这样的人,更不可大意。。
“令人诧异的是,虽然是在昏迷中,那个人身上的肌肉却在银针刺到的瞬间下意识地发生了凹陷,所有穴位在转瞬间移开了一寸。!
他猛然一震,眼神雪亮:教王的笑声中气十足,完全听不出丝毫的病弱迹象!。
旋那些既敬且畏的私语,充斥于他活着的每一日里。。
“薛紫夜猝不及防,脱口惊呼,抬起头看到黑暗里那双狂暴的眼睛。!
“好,我带你出去。但是,你要臣服于我,成为我的瞳,凌驾于武林之上,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、芸芸众生。你答应吗——还是,愿意被歧视、被幽禁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?”!
是,是谁的声音?
“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,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。!
“人呢?人呢?”他终于忍不住大叫了一声,震得尘土簌簌下落,“薛紫夜,你再不出来,我要把这里拆了!”。
“然而同时被妙风护体真气反击,教王眼里妖鬼般的神色也黯淡了下去,在用尽全力的一击后,也终于是油尽灯枯,颓然地倒在玉阶上。。
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。
瞳却是不自禁地一震,眼里妖诡般的光亮微微一敛。杀气减弱:药师谷……药师谷。这三个字和某个人紧密相连,只是一念及,便在一瞬间击中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。!
“不过,教王无恙。”教徒低着头,补充了一句。。
“霍展白只听得好笑:“见鬼,瞳,听你说这样的话,实在是太有趣了。”。
“族长,你不能再心软了,妖瞳出世,会祸害全族!”无数声音提议,群情汹涌,“看来光关起来还不行,得挖了他的眼睛,绝了祸害!”。
““雅弥!”薛紫夜脱口惊呼,心胆欲裂地向他踉跄奔去。!
“我要出去!我要出去!放我出去……”他在黑暗中大喊,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。。
风雪越来越大,几乎已齐到了马膝,马车陷在大雪里,到得天黑时分,八匹马都疲惫不堪。心知再强行催促,骏马多半便要力尽倒地。妙风不得已在一片背风的戈壁前勒住了马,暂时休息片刻。。
““霍公子,请去冬之园安歇。”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,侧过头看,却是霜红。。
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……
瞳?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,默然握紧了灯,转过身去。
“夏之日,冬之夜,百岁之后,归于其居。
“不必了。”妙风忽然蹙起了眉头,烫着一样往后一退,忽地抬起头,看定了她——。
开眼,再度看到妙风在为自己化解寒疾,她是何等聪明的人,立时明白了目下的情况,知道片刻之间自己已然是垂危数次,全靠对方相助才逃过鬼门关。。
“奇怪,去了哪里呢?。
“霍展白不出声地倒吸了一口气——看这些剑伤,居然都出自于同一人之手!。
原来,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!
“妙空侧过头,顺着血流的方向走去,将那些倒在暗影里的尸体踢开——那些都是守着西天门的大光明宫弟子,重重叠叠地倒在门楼的背面,个个脸上还带着惊骇的表情,仿佛不敢相信多年来的上司、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会忽然对下属痛下杀手。……”
“那一日,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,她终于无法忍受,忽然站起,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,直面他,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,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:“到底是为什么?为什么!”。
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,卫风行低眉:“七弟,你要振作。”。
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,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。!
还是,只是因为,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,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