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说他一定会杀我——”薛紫夜喃喃,摸了摸绷带,“可他并没有……并没有啊。”
廖青染叹息:“不必自责……你已尽力。”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。
“好险……”薛紫夜脸色惨白,吐出一口气来,“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?”。
“那一瞬间,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。!”
白发苍苍的头颅垂落下来,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凝固。。
然后,九这样转过身,离去,不曾再回头。!
那时候,前代药师谷谷主廖青染救起了这个心头还有一丝热的女孩,而那个少年却已然僵硬。然而十几年了,谷主却总是以为只要她医术再精进一些,就能将他从冰下唤醒。
霍展白怔住,心里乍喜乍悲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眼神凝聚起来,负手在窗下疾走了几步,“霜红呢?”。
然而雪下还有另外一支短箭同时激射而出,直刺薛紫夜心口——杀手们居然是兵分两路,分取他们两人!妙风的剑还被缠在细线里,眼看那支短箭从咫尺的雪下激射而来,来不及回手相救,急速将身子一侧,堪堪用肩膀挡住。。
“然而,随她猝然地离去,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……!
雅弥沉默许久,才微笑着摇了摇头。。
旋——只不过一夜不见,竟然衰弱到了如此地步!。
“有些不安:她一定遇到了什么事情,却不肯说出来。!
她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,但却清楚地知道,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凶手。!
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
“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!
“谷主好气概,”教王微笑起来,“也不先诊断一下本座的病情?”。
“妙风转过了身,在青青柳色中笑了一笑,一身白衣在明媚的光线下恍如一梦。。
在掩门而出的时候,老侍女回头望了一眼室内——长明灯下,紫衣女子伫立于浩瀚典籍中,沉吟思考,面上有呕心沥血的忧戚。。
他拄着金杖,眼神里慢慢透出了杀气:“那么,她目下尚未得知真相?”!
“蠢女人!”看一眼薛紫夜头上那个伤口,霍展白就忍不住骂一句。。
“教王手里的金杖一分分地举了起来,点向玉座下跪着的弟子,妙风垂首不语,跪在阶下,不避不让。。
这不是教王!一早带着獒犬来到乐园散步的,竟不是教王本人!。
“纤细的腰身一扭,便坐上了那空出来的玉座,娇笑:“如今,这里归我了!”!
“你……”徐重华厉声道,面色狰狞如鬼。。
所谓的神仙眷侣,也不过如此了。。
“他忽然一拍大腿跳了起来。完了,难道是昨夜喝多了,连这等事都被套了出来?他泄气地耷拉下了眼皮,用力捶着自己的脑袋,恨不得把它敲破一个洞。。
“你要再不来,这伤口都自己长好啦!”他继续赔笑。……
然而妙风只是低着头,沉默地忍受。
烈烈燃烧的房子。
“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。”雅弥转开了话题,依然带着淡笑,“恭喜。”。
“夜里很冷,”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,“薛谷主,小心身体。”。
“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“令她诧异的是,这一次醒来,妙风居然不在身侧。。
他忽然觉得安心——!
“那一日,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,她终于无法忍受,忽然站起,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,直面他,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,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:“到底是为什么?为什么!”……”
“她咬牙撑起身子,换上衣服,开始梳洗。侍女上前卷起了珠帘,雪光日色一起射入,照得人眼花。薛紫夜乍然一见,只觉那种光实在无法忍受,脱口低呼了一声,用手巾掩住眼睛。。
——除此之外,她这个姐姐,也不知道还能为雅弥做点什么了。。
妙风依然只是微笑,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: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!
“明介,你终于都想起来了吗?”薛紫夜低语,“你知道我是谁了吗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