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颓然放下了剑,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,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
于是,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,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。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,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,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:《标幽》《玉龙》《肘后方》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千金翼方》《千金方》《存真图》《灵柩》《素问难经》……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。
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,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,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,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,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。
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。
“莫非……是瞳的性命?!”
雪瞬间纷飞,掩住了那人的身形。。
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!
霍展白也望着妙风,沉吟不决。
“八弟,你——”卫风行大吃一惊,和所有人一起猝不及防地倒退出三步。
薛紫夜一步一步朝着那座庄严森然的大殿走去,眼神也逐渐变得凝定而从容。。
“教王的情况如何?”他冷然问。。
“那几乎是中原武林新一代力量的凝聚。八剑一旦聚首,所释放的力量,又岂是群龙无首的大光明宫弟子可以抵挡?!
落款是“弟子紫夜拜上”。。
旋得手了!其余六剑一瞬发出了低低的呼声,立刻掠来,趁着对方被钉住的刹那齐齐出剑,六把剑交织成了一道光网,只要一个眨眼就能把人绞成碎片!。
““他们伏击的又是谁?”霍展白喃喃,百思不得其解。!
最高峰上发生了猝然的地震,万年不化的冰层陡然裂开,整个山头四分五裂,雪暴笼罩了半座昆仑,而山顶那个秘密的奢华乐园,就在一瞬间覆灭。!
瞳低低笑了起来:“那是龙血珠的药力。”
“然而,手指触摸到的,却是一颗长满络腮胡子的男子头颅!!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。
“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。。
然而,一想到药师谷,眼前忽然就浮现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,温柔而又悲哀。明介……明介……恍惚间,他听到有人细微地叫着,一双手对着他伸过来。。
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。然而,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。!
“嘿嘿……想你了嘛。”他低声下气地赔笑脸,知道自己目下还是一条砧板上的鱼,“这几天你都去哪里啦?不是说再给我做一次针灸吗?你要再不来——”。
“霍展白手指一紧,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,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,终于低声开口:“她……走得很安宁?”。
“她……葬在何处?”终于,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。
“然而卫风行在八年前却忽然改了心性,凭空从江湖上消失,谢绝了那些狐朋狗友,据说是娶妻生子做了好好先生。夏浅羽形单影只,不免有被抛弃的气恼,一直恨恨。!
“明年,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。”瞳再大醉之后,说出了那样一句话。。
只不过走出三十余丈,他们便看到了积雪覆盖下的战场遗迹。。
“那一天的景象,大光明宫所有弟子都永生难忘。。
他不再去确认对手的死亡,只是勉力转过身,朝着某一个方向踉跄跋涉前进。……
这一来,他已然明白对方身上寒疾之重已然无法维持自身机能,若他不频繁将真气送入体内,只怕她连半天时间都无法维持。
然而一语未毕,泪水终于从紧闭的眼角长滑而落。
仙风道骨的老人满面血污,眼神亮如妖鬼,忽然间疯狂地大笑起来。。
“唔。”第一针刺入的是脊椎正中的天突穴,教王发出一声低吟,眉头微微蹙起——妙风脸色凝重,一时几乎忍不住要将手按上剑柄。然而薛紫夜出手快如闪电,第一针刺入后,璇玑、华盖、紫宫、玉堂、檀中五穴已然一痛,竟是五根金针瞬间一起刺入。。
““还算知道痛!”看着他蹙眉,薛紫夜更加没好气。。
“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她继续轻轻问。。
瞳有些迟疑地望着她,并没有立刻明白她话里的意思。他只是握紧了那颗珠子,眼里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狂喜表情——!
“霍展白怔住,心里乍喜乍悲。……”
““前辈,怎么?”霍展白心下也是忐忑。。
廖青染将孩子交给身后的使女,拆开了那封信,喃喃:“不会是那个傻丫头八年后还不死心,非要我帮她复活冰下那个人吧?我一早就跟她说了那不可能——啊?这……”。
剑光如同匹练一样刺出,雪地上一个人影掠来,半空中只听“叮当”的一声金铁交击,两个人乍合又分。!
简短的对话后,两人又是沉默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