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一刹那，他的剑就架上了她的咽喉，将她逼到了窗边。

    她的脸色却渐渐凝重，伸出手，轻轻按在了对方闭合的眼睛上。

    “金针？”霍展白一惊，“他……被金针封过脑？”。

    “什么！”薛紫夜霍然站起，失惊。。

    “霜红将浓密的长发分开，小心翼翼地清理了伤口，再开始上药——那伤是由极锋利的剑留下的，而且是在近距离内直削头颅。如果不是在切到颅骨时临时改变了方向，将斜切的剑身瞬间转为平拍，谷主的半个脑袋早已不见了。！”

    “你？”他转头看着她，迟疑着，“你是医生？”。

    她的体温还是很低，脸色越发苍白，就如一只濒死的小兽，紧紧蜷起身子抵抗着内外逼来的彻骨寒冷，没有血色的唇紧闭着，雪花落满了眼角眉梢，气息逐渐微弱。！

    从来没有人敢看他的眼睛，看过的，绝大多数也已经死去——从有记忆以来，他就习惯了这样躲闪的视线和看怪物似的眼神，没什么好大惊小怪。

    他不再去确认对手的死亡，只是勉力转过身，朝着某一个方向踉跄跋涉前进。

    她伏在冰上，对着那个微笑的少年喃喃自语。。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……”妙水仰头大笑，“那是妙火的头——看把你吓的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！”当初离开时，他对她挥手，大笑。“一定赢你！”！

    “不错。”薛紫夜冷冷道——这一下，这个女人该告退了吧？。

    旋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，勤奋好学，医术进步迅速，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，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。。

    “对方只是伸出了一只手，就轻松地把差吏凌空提了起来，恶狠狠地逼问。那个可怜的差吏拼命当空舞动手足，却哪说得出话来。！

    “前辈，怎么？”霍展白心下也是忐忑。！

    ——难道，是再也回不去了吗？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妙水沉默着，转身。！

    教王的手在瞬间松开，让医者回到了座位上，他剧烈地喘息，然而脸上狰狞的神色尽收，又恢复到了平日的慈爱安详：“哦……我就知道，药师谷的医术冠绝天下，又怎会让本座失望呢？”。

    “瞳却是不自禁地一震，眼里妖诡般的光亮微微一敛。杀气减弱：药师谷……药师谷。这三个字和某个人紧密相连，只是一念及，便在一瞬间击中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。。

    “愚蠢。”。

    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！

    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。

    “每一个月，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，白衣长剑，隔着屏风长身而坐，倾身向前，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，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，同样客气地回答着，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。

    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！。

    “他说什么？他说秋水是什么？！

    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，车在缓缓晃动，碾过积雪继续向前。。

    “哈哈哈，”霍展白一怔之后，复又大笑起来，策马扬鞭远远奔了出去，朗声回答，“这样，也好！”。

    “双手，居然已经可以动了？。

    “要回信吗？”霜红怔了一怔。……

    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，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，并不为看病，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，独饮几杯，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，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，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

    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，铜爵倒地，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。

    薛紫夜还活着。。

    “就在这里。”她撩开厚重的帘子，微微咳嗽，吃力地将用大氅裹着的人抱了出来。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事情兔起鹘落，瞬忽激变，霍展白只来得及趁着这一空当掠到卫风行身边，解开他的穴道，然后两人提剑而立，随时随地准备着最后的一搏。。

    “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，但是，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。

    世人都知道他痴狂成性，十几年来对秋水音一往情深，虽伊人别嫁却始终无怨无悔。然而，有谁知道他半途里却早已疲惫，暗自转移了心思。时光水一样地退去了少年时的痴狂，他依然尽心尽力照料着昔日的恋人，却已不再怀有昔时的狂热爱恋。！

    “她这样的细心筹划，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！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风，抬起头，”教王坐回了玉座上，拄着金杖不住地喘息，冷冷开口，“告诉我，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？这个女人，和瞳有什么关系？”。

    然而……为什么在这一刻，心里会有深刻而隐秘的痛？他……是在后悔吗？。

    这一次他没有再做出过激的行为，不知道是觉得已然无用还是身体极端虚弱，只是静默地躺在榻上，微微睁开了眼睛，望着黑暗中的房顶。！

    瞳术？这……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瞳术？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