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
是的,那个人选择了回到昆仑大光明宫,选择了继续做修罗场里的瞳,继续在江湖的腥风血雨中搏杀,而没有选择留在这个与世隔绝的雪谷中,尝试着去相信自己的过去。
侍女们讷讷,相顾做了个鬼脸。。
遥远的漠河雪谷。。
“就在妙风被意外制住的瞬间,嚓的一声,玉座被贯穿了!!”
“其实,我早把自己输给她了……”霍展白怔怔想了许久,忽然望着夜雪长长叹了口气,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,“我很想念她啊。”。
——这个乐园建于昆仑最高处,底下便是万古不化的冰层,然而为了某种考虑,在建立之初便设下了机关,只要一旦发动,暗藏的火药便会在瞬间将整个基座粉碎,让所有一切都四分五裂!!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
“唉,那么年轻,就出来和人搏命……”他叹息了一声,剑尖如灵蛇一般探出,已然连续划开了对方身上的内外衣衫,剑锋从上到下地掠过,灵活地翻查着他随身携带的一切。
“第一柄,莫问。”他长声冷笑,将莫问剑掷向屋顶,嚓的一声钉在了横梁上。。
霍展白蓦然一惊:虽然他此行隐姓埋名,对方却早已认出了自己的身份。。
“还是,只是因为,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,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?!
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。瞳是极其危险的人,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,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。。
旋仿佛被击中了要害。瞳不再回答,颓然坐倒,眼神里流露出某种无力和恐惧。脑海里一切都在逐步地淡去,那种诅咒一样的剧毒正在一分一分侵蚀他的神志,将他所有的记忆都消除干净——比如昔日在修罗场的种种,比如多年来纵横西域刺杀的经历。。
“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,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,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,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!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!
然而一语未毕,泪水终于从紧闭的眼角长滑而落。
“他对谁都温和有礼,应对得体,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。有人追问他的往昔,他只是笑笑,说:“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,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,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,希望能够报此大恩。!
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,让所有人揣测不已。。
““你的手,也要包扎一下了。”廖青染默然看了他许久,有些怜悯。。
“那么,开始吧。”。
霍展白低眼,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,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——!
的确,在离开药师谷的时候,是应该杀掉那个女人的。可为什么自己在那个时候,竟然鬼使神差地放过了她?。
““嚓”,只不过短短片刻,一道剑光就从红叶里激射而出,钉落在地上。。
“啊——啊啊啊啊!”泪水落下的刹那,他终于在风雪中呐喊出了第一声。。
“记忆再度不受控制地翻涌而起——!
“傻话。”薛紫夜哽咽着,轻声笑了笑,“你是我的弟弟啊。”。
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,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?。
““没有?”妙火一怔,有些吃惊地看着他——作为修罗场里百年难得的杀戮天才,瞳行事向来冷酷,每次出手从不留活口,难道这一次在龙血珠之事上,竟破了例?。
她忍不住离开了主径,转向秋之苑。……
“妙空使!”星圣女娑罗惊呼起来,掩住了嘴。
不等妙风回答,她娇笑着从白玉桥上飘然离去,足下白雪居然完好如初。
“什么!”薛紫夜霍然站起,失惊。。
“无妨。”薛紫夜一笑,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,“不是有你在吗?”。
“侍女们无计可施,只好尽心尽力准备她的行装。。
“最后的一句话已然是嘶喊,他面色苍白地冲过来,仿佛想一把扼住老人的咽喉。南宫老阁主一惊,闪电般点足后掠,同时将茶盏往前一掷,划出一道曲线,正中撞到了对方的曲池穴。。
“是,瞳公子。”她听到有人回答,声音带着轻笑,“这个女人把那些人都引过来了。”!
“她这样的细心筹划,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!……”
“忽然间,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,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,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。
“雅弥!”薛紫夜脸色苍白,再度脱口惊呼,“躲啊!”。
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!
妙风不知是何时醒来的,然而眼睛尚未睁开,便一把将她抱起,从马背上凭空拔高了一丈,半空中身形一转,落到了另一匹马上。她惊呼未毕,已然重新落地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