忘了是哪次被那一群狐朋狗友们拉到这里来消遣,认识了这个扬州玲珑花界里的头牌。她是那种聪慧的女子,洞察世态人心,谈吐之间大有风致。他刚开始不习惯这样的场合,躲在一角落落寡合,却被她发现,殷勤相问。那一次他们说了很久的话,最后扶醉而归。
薛紫夜扶着他的肩下了车,站在驿站旁那棵枯死的冷杉树下,凝望了片刻,默不作声地踩着齐膝深的雪,吃力地向着村子里走去。
“怎么?”她的心猛地一跳,却是一阵惊喜——莫非,是他回来了?。
极北的漠河,长年寒冷。然而药师谷里却有热泉涌出,是故来到此处隐居的师祖也因地制宜,按地面气温不同,分别设了春夏秋冬四馆,种植各种珍稀草药。然而靠近谷口的冬之馆还是相当冷的,平日她轻易不肯来。。
“黑暗而冰冷的牢狱,只有微弱的水滴落下的声音。!”
然而不等他看清楚那个旅客是男是女,厚厚的棉质门帘被猛然掀开,一阵寒风卷入,一个人踉跄地冲入城门口的驿站内。。
“什么?”他看了一眼,失惊,“又是昆仑血蛇?”!
妙风闪电般看了妙水一眼——教王,居然将身负重伤的秘密都告诉妙水了?!
“呵……”薛紫夜抬头看了一眼教王的脸色,点头,“病发后,应该采取过多种治疗措施——可惜均不得法,反而越来越糟。”
薛紫夜看着她走出去,心下一阵迟疑。。
“呵,”妙水身子一震,仿佛有些惊诧,转瞬笑了起来,恶狠狠地拉紧了他颈中的链子,“都落到这地步了,还来跟我耍聪明?猜到了我的计划,只会死得更快!”。
“她隐隐觉得恐惧,下意识地放下了手指,退开一步。!
“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,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。”瞳冷冷地说着。。
旋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。瞳是极其危险的人,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,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。。
““风,抬起头,”教王坐回了玉座上,拄着金杖不住地喘息,冷冷开口,“告诉我,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?这个女人,和瞳有什么关系?”!
南宫老阁主叱吒江湖几十年,内外修为都臻于化境——却不料,居然已经被恶疾暗中缠身了多年。!
妙风微微一惊,顿住了脚步,旋即回手,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
“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,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!
“薛谷主。”轿帘被从外挑起,妙风在轿前躬身,面容沉静。。
“——然而,却赫然有一支金色的针,直直插在了咽喉正中!。
“我有儿子?”他看着手里的剑,喃喃——他受命前来昆仑卧底时,那个孩子还在母亲的腹中。直到夭折,他竟是没能看上一眼!。
廖青染叹息:“不必自责……你已尽力。”!
最终,他孤身返回中原,将徐重华的佩剑带回,作为遗物交给了秋水音。。
“这个女人作为“药鼎”和教王双修合欢之术多年,如今仿佛由内而外都透出柔糜的甜香来。然而这种魅惑的气息里,总是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揣测的神秘,令人心惊。他们两个各自身居五明子之列,但平日却没有什么交情,奇怪的是,自己每一次看到她,总是有隐隐的不自在感觉,不知由何而起。。
一道雷霆落到了剑网里,在瞬间就交换了十几招,长剑相击。发出了连绵不绝的“叮叮”之声。妙风辗转于剑光里,以一人之力对抗中原七位剑术精英,却没有丝毫畏惧。他的剑只是普通的青钢剑,但剑上注满了纯厚和煦的内力,凌厉得足以和任何名剑对抗。。
“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站起,扯过外袍覆上,径自走出门外。!
山阴的积雪里,妙水放下了手中的短笛,然后拍了拍新垒坟头的积雪,叹息一声转过了身——她养大的最后一头獒犬,也终于是死了……。
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。
““是你?”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,便不再多问,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。。
还是,只是因为,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,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?……
“妙风……”教王喘息着,眼神灰暗,喃喃道,“你,怎么还不回来!”
她率先策马沿着草径离去,霍展白随即跳上马,回头望了望那个抱着孩子站在庭前目送的男子,忽然心里泛起了一种微微的失落——
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。。
霍展白在一旁听着,只觉得心里一跳。。
“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,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,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。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,慢慢伸出手,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——那样的冰冷,那样的安静,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。。
“霍展白看着这个一醒来就吆五喝六的女人,皱眉摇了摇头。。
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!
“十二年前那场大劫过后,师傅曾带着她回到这里,仔细收殓了每一个村民的遗骸。所有人都回到了这一片祖传的坟地里,在故乡的泥土里重聚了——唯独留下了雪怀一个人还在冰下沉睡。他定然很孤独吧?……”
““滚!等看清楚了,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了——他的眼睛,根本是不能看的!。
“无妨。”薛紫夜一笑,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,“不是有你在吗?”。
黑暗的牢狱,位于昆仑山北麓,常年不见阳光,阴冷而潮湿。!
“哎呀!”周围的旅客发出了一声惊呼,齐齐退开了一步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