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廖谷主可否多留几日？”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喃喃。

    薛紫夜蹙眉：“我不明白。”

    “明介呢？”薛紫夜反问，站了起来，“我要见他。”。

    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，在雪中沉默，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。

    “此起彼伏的惨叫。！”

    霍展白迟疑了一下，最终决定说实话：“不大好，越发怕冷了。”。

    沉默许久，妙风忽地单膝跪倒：“求教王宽恕！”！

    “不用了，”薛紫夜却微笑起来，推开她的手，“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。”

    那一条路，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，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

    “想要死？没那么容易，”妙水微微冷笑，抚摩着他因为剧毒的侵蚀而不断抽搐的肩背，“如今才第一日呢。教王说了，在七星海棠的毒慢慢发作之前，你得做一只永远不能抬头的狗，一直到死为止。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和其余鼎剑阁同僚都是微微一惊。。

    ““前辈，怎么？”霍展白心下也是忐忑。！

    是谁，能令枯木再逢春？。

    旋廖青染将孩子交给身后的使女，拆开了那封信，喃喃：“不会是那个傻丫头八年后还不死心，非要我帮她复活冰下那个人吧？我一早就跟她说了那不可能——啊？这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，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！

    多年未有的苦痛在心底蔓延，将枯死已久的心狠狠撕裂，他终于可以不必压制，让那样的悲哀和愤怒将自己彻底湮没。！

    “不错，反正已经拿到龙血珠，不值得再和他硬拼。等我们大事完毕，自然有的是时间！”妙火抚掌大笑，忽地正色，“得快点回去了——这一次我们偷偷出来快一个月了，听妙水刚飞书传过来的消息说，教王那老儿前天已经出关，还问起你了！”

    ““她……葬在何处？”终于，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！

    怎么可以！。

    “落款是“弟子紫夜拜上”。。

    “妙水，”他笑了起来，望着站在他面前的同胞姐姐，在这生死关头却依然没有说出真相的打算，只是平静地开口请求，“我死后，你可以放过这个不会武功的女医者吗？她对你没有任何威胁，你日后也有需要求医的时候。”。

    他，是一名双面间谍？！！

    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，颓然地将酒放下，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。

    “是小夜姐姐回来了！在听到牢狱的铁门再度打开的刹那，铁笼里的人露出了狂喜的表情。。

    “金针？”霍展白一惊，“他……被金针封过脑？”。

    “一直到成为森然的白骨架子，才会断了最后一口气。！

    那，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。。

    一直到很久以后，他才知道：。

    “八年来，她一次次看到他拿着药材返回，满身是血地在她面前倒下。。

    他是那样贪生怕死，为了获得自由，为了保全自己，对那个魔鬼屈膝低头——然后，被逼着拿起了剑，去追杀自己的同村人……那些叔叔伯伯大婶大嫂，拖儿带女地在雪地上奔逃，发出绝望而惨厉的呼号，身后追着无数明火执仗的大光明宫杀手。……

    ——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，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！

    ——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外来的汉人女孩，明介也不会变成今日这样。

    “快走吧！”薛紫夜打破了他的沉思，“我要见你们教王！”。

    怒火在他心里升腾，下手已然顾不上容情。。

    “同时叫出这个名字的，却还有妙水。。

    “仿佛是觉得疲倦已极，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，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。。

    妙水沉吟了片刻，果然不再管她了，断然转过身去扶起了昏迷的弟弟。深深吸了一口气，足下加力，朝着断桥的另一侧加速掠去，在快到尽端时足尖一点，借力跃起------借着疾奔之势，她如虹一样掠出，终于稳稳落到了桥的对面。！

    ““哈哈哈，”霍展白一怔之后，复又大笑起来，策马扬鞭远远奔了出去，朗声回答，“这样，也好！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妙风眉梢不易觉察地一挑，似乎在揣测这个女子忽然发问的原因，然而嘴角却依然只带着笑意：“这个……在下并不清楚。因为自从我认识瞳开始，他便已经失去了昔日的记忆。”。

    “我只说过你尽管动手——可没说过我不会杀你。”无声无息掠到背后将盟友一剑刺穿，瞳把穿过心脏的利剑缓缓拔出，面无表情。。

    永不相逢！！

    “一定。”她却笑得有些没心没肺，仿佛是喝得高兴了，忽地翻身坐起，一拍桌子，“姓霍的，你刚才不是要套我的话吗？想知道什么啊？怎么样，我们来这个——”她伸出双手比了比划拳的姿势：“只要你赢了我，赢一次，我回答你一件事，如何？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