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摩迦村里的时候,她曾听雪怀他提起过族里一个古老的传说。传说中,穿过那条冰封的河流,再穿过横亘千里的积雪荒原,便能到达一个浩瀚无边的冰的海洋——
将十枚回天令依次铺开在地上,妙风拂了拂衣襟,行了一礼。
怎么会感到有些落寞呢?她一个人提着琉璃灯,穿过香气馥郁的药圃,有些茫然地想。八年了,那样枯燥而冷寂的生活里,这个人好像是唯一的亮色吧?。
可此刻,怎么不见妙风?。
“霍展白走后的半个多月,药师谷彻底回到了平日的宁静。!”
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。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!
她沉默地想着,听到背后有响动。
帘子一卷起,外面的风雪急扑而入,令薛紫夜的呼吸为之一窒!
“奇怪我哪里找来的龙血珠?”瞳冷笑着,横过剑来,吹走上面的血珠,“愚蠢。”。
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,铜爵倒地,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。。
“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!
“什么!”霜红失声——那一瞬间,二十年前临夏谷主的死因闪过了脑海。。
旋“是……假的?”霍展白一时愣住。。
“——怎么还不醒?怎么还不醒!这样的折磨,还要持续多久?!
“是。”妙火点头,悄然退出。!
脑后金针,隐隐作痛。那一双眼睛又浮凸出来,宁静地望着他……明介。明介。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,远远近近,一路引燃无数的幻象。火。血。奔逃。灭顶而来的黑暗……
“神志恍惚之间,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——!
果然不愧是修罗场里和瞳并称的高手!。
“——一样的野心勃勃,执著于建立功名和声望,想成为中原武林的第一人,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。。
他把魔宫教王的玉座留给瞳,瞳则帮他扫清所有其余七剑,登上鼎剑阁主的位置,而所有的同僚,特别是鼎剑阁的其余七剑,自然都是这条路上迟早要除去的绊脚石。如今机会难得,干脆趁机一举扫除!。
霍展白犹自迟疑,秋水音的病刚稳定下来,怎么放心将她一个人扔下?!
“冻硬了,我热了一下。”妙风微微一笑,又扔过来一个酒囊,“这是绿儿她们备好的药酒,说你一直要靠这个驱寒——也是热的。”。
“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,但却还不曾想过,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,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!。
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。
“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——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,原来,却是她刺杀了教王!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,她抢先动了手!!
牢外,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,惊破了两人的对话。。
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,有些诧异。。
““呵呵,还想逃?”就在同一时刻,仿佛看出了他的意图,一个东西被骨碌碌地扔到了冰上,是狰狞怒目的人头:“还指望同伴来协助吗?呵,妙火那个愚钝的家伙,怎么会是妙水的对手呢?你真是找错了同伴……我的瞳。”。
“一个男丁人头换一百两银子,妇孺老幼每人五十两,你忘记了吗?”……
这个女子,便是雅弥不惜一切也要维护的人吗?她改变了那个心如止水没有感情的妙风,将过去的雅弥从他内心里一点点地唤醒。
妙风无言。
——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,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。。
然而她却有些不想起来,如赖床的孩子一样,留恋于温热的被褥之间。。
““八弟,你——”卫风行大吃一惊,和所有人一起猝不及防地倒退出三步。。
“不会吧?这、这应该是幻觉吧?。
“谷主好气概,”教王微笑起来,“也不先诊断一下本座的病情?”!
““哧”,轻轻一声响,对方的手指无声无息地点中了他胸口的大穴,将他在一瞬间定住。另外一只手同时利落地探出,在他身体僵硬地那一刹那夺去了他手里的长剑,反手一弹,牢牢钉在了横梁上。……”
““哎呀!”霍展白大叫一声,从床上蹦起一尺高,一下子清醒了。他恶狠狠地瞪着那只扁毛畜生,然而雪鹞却毫不惧怕地站在枕头上看着他,咕咕地叫,不时低下头,啄着爪间抓着的东西。。
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,颓然地将酒放下,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。
霍展白全身微微一震:瞳?魔教大光明宫排位第一的神秘杀手?!
她本是一个医者,救死扶伤是她的天职。然而今日,她却要独闯龙潭虎穴,去做一件违背医者之道的事。那样森冷的大殿里,虎狼环伺,杀机四伏,任何人想要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她,都不过是举手之劳。然而,她却要不惜任何代价,将那个高高玉座上的魔鬼拉下地狱去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