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雅、雅弥?!”妙水定定望着地上多年来的同僚,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,“妙风——难道你竟是……是……”
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!
——五明子里仅剩的妙空使,却居然勾结中原武林,把人马引入了大光明宫!。
就在獒犬即将咬断她咽喉的瞬间,薛紫夜只觉得背后一紧,有一股力量将她横里拉了开去。。
“妙风在乌里雅苏台的雪野上踉跄奔跑,风从耳畔呼啸而过,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。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,五岁的他也不曾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。转眼间,已经是二十多年。!”
她微微笑了笑:“医者不杀人。”。
在那个黑暗的雪原上,他猝不及防地得到了毕生未有的东西,转瞬却又永远地失去。就如闪电划过亘古的黑夜,虽只短短一瞬,却让他第一次睁开眼看见了全新的天与地。!
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
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
簪被别在信封上,他认得那是薛紫夜发间常戴的紫玉簪。上面写着一行字:“扬州西门外古木兰院恩师廖青染座下”。。
得了那一瞬间的空当,薛紫夜已然长身站起,将药囊抓起,狠狠击向了教王,厉叱:“恶贼!这一击,是为了十二年前为你所杀的摩迦一族!”。
“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!
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。
旋薛紫夜一时间说不出话——这是梦吗?那样大的风沙里,却有乌里雅苏台这样的地方;而这样的柳色里,居然能听到这样美妙的笛声。。
“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,只是微笑。!
霍展白释然,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。!
“嗯。”妙风微笑,“在遇到教王之前,我不被任何人需要。”
“霍展白来不及多想,一把抓起墨魂剑,瞬地推开窗追了出去。!
夏之园里,绿荫依旧葱茏,夜光蝶飞舞如流星。。
“她叹了口气,想不出霍展白知道自己骗了他八年时,会是怎样的表情。。
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。
他忽然笑了起来:今夕何夕?!
他松了一口气,笑:“我怎么会不来呢?我以身抵债了嘛。”。
“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他是多么想看清楚如今她的模样,可偏偏他的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了。。
“他们都安全了。!
他在六剑的簇拥下疾步走出山庄,翻身上马,直奔秣陵鼎剑阁而去。。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““快走!”妙水俯下身,一把将妙风扶起,同时伸出手来拉薛紫夜。。
然而,看到梅枝上那一方迎风的手巾,她的眼神在一瞬间凝结——……
“没事了,”他笑着,低下头,“我不是没有死吗?不要难过。”
妙风的血溅在了她的衣襟上,楼兰女人全身发出了难以控制的战栗,望着那个用血肉之躯挡住教王必杀一击的同僚,眼里有再也无法掩饰的震撼——不错,那是雅弥!那真的是雅弥,她唯一的弟弟!也只有唯一的亲人,才会在生死关头毫不犹豫地做出如此举动,不惜以自己的性命来交换她的性命。
明介,明介,你真的全都忘了吗?。
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,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?。
“薛紫夜看着他,忍不住微微一笑:“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。”。
“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。
然而下一个瞬间,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触摸到了自己失明的双眼,他仿佛被烫着一样地转过头去,避开了那只手,黯淡无光的眼里闪过激烈的神情。“滚!”想也不想,一个字脱口而出,嘶哑而狠厉。!
“廖青染看着他,眼里满含叹息,却终于无言,只是引着南宫老阁主往夏之馆去了。……”
“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。
雪鹞从脚爪上啄下了那方手巾,挂在梅枝上,徘徊良久。。
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!
霍展白一时间怔住,不知如何回答——是的,那个家伙当时明明可以取走薛紫夜性命,却在最后一瞬侧转了剑,只是用剑身将她击昏。这对于那个向来不留活口的修罗场第一杀手来说,的确是罕见的例外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