瞳术!听得那两个字,他浑身猛然一震,眼神雪亮。
“那么,我想知道,明介你会不会——”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,“真的杀我?”
薛紫夜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,看着那一支雪亮的剑向着她疾斩下来,手伸向腰畔,却已然来不及。。
那是百年来从未有人可以解的剧毒,听说二十年前,连药师谷的临夏谷主苦苦思索一月,依旧无法解开这种毒,最终反而因为神思枯竭呕血而亡。。
“霍展白和其余鼎剑阁同僚都是微微一惊。!”
“哧”,轻轻一声响,对方的手指无声无息地点中了他胸口的大穴,将他在一瞬间定住。另外一只手同时利落地探出,在他身体僵硬地那一刹那夺去了他手里的长剑,反手一弹,牢牢钉在了横梁上。。
他漫步走向庭院深处,忽然间,一个青衣人影无声无息地落下来。!
霍展白不做声地吐出一口气——毕竟,还是赢了!
难道是因为那个小气的女人还在后悔那天晚上的投怀送抱?应该不会啊……那么凶的人,脸皮不会那么薄。那么,难道是因为他说漏了嘴提到了扬州花魁柳非非,打破了他在她心中一贯的光辉形象?
“冒犯了。”妙风微微一躬身,忽然间出手将她连着大氅横抱起来。。
薛紫夜望着这个人走过来,陡然就是一阵恍惚。那是她第一次看清了这个人的全貌。果然……这双眼睛……带着微微的蓝和纯粹的黑,分明是——。
“那个强留了十多年的梦,在这一刻后,便是要彻底地结束了。从此以后,她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。!
一时间,他脑海里一片空白,站在那里无法移动。。
旋薛紫夜一时间说不出话——这是梦吗?那样大的风沙里,却有乌里雅苏台这样的地方;而这样的柳色里,居然能听到这样美妙的笛声。。
“一轮交击过后,被那样狂烈的内息所逼,鼎剑阁的剑客齐齐向外退了一步。!
软轿停下的时候,她掀开帘子,看见了巨石阵对面一袭白衫猎猎舞动。距离太远看不清对方的面目,只见雪地上一头蓝色长发在风中飞扬,令人过目难忘。!
“快回房里去!”他脱口惊呼,回身抓住了肩膀上那只发抖的手。
“比起那种诡异的眼白,那人瞳孔的颜色是正常的。黑,只是极浓,浓得如化不开的墨和斩不开的夜。然而这样的瞳映在眼白上,却交织出了无数种说不出的妖异色彩。在那双琉璃异彩的眼睛睁开的刹那,他全身就仿佛中了咒一样无法动弹。!
“夏浅羽……”霍展白当然知道来这楼里的都是哪些死党,不由咬牙切齿喃喃。。
“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,微笑道:“这种可能,是有的。”。
雪瞬间纷飞,掩住了那人的身形。。
“风行,”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,“你有没有发现,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?”!
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,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,并不为看病,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,独饮几杯,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,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,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。
“薛紫夜慢慢安静下去,望着外面的夜色。。
“好生厉害,”旁边卫风行忍不住开口,“居然以一人之力,就格杀了八骏!”。
“她戳得很用力,妙风的眉头不自禁地蹙了一下。!
薛紫夜低呼了一声,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,血已然变成绿色。。
“埋在这里吧。”她默然凝望了片刻,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,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,开始挖掘。。
“这个女人……这个女人,是想杀了他!。
然而,那么多年来,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……
为什么要学医呢?廖谷主问他:你只是一个杀人者。
即便是如此……她还是要救他?
薛紫夜一震,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——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,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,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,失声痛哭。。
八年来,一直是她陪在浴血搏杀的自己身边,在每一条血路的尽头等待他,拯救他;那么这最后的一夜,就让他来陪伴她吧!。
““别理他!”周行之还是一样的暴烈脾气,脱口怒斥,“我们武功已废,救回去也是——”。
“否则,迟早会因此送命。。
“……那就好。”!
“妙风在乌里雅苏台的雪野上踉跄奔跑,风从耳畔呼啸而过,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。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,五岁的他也不曾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。转眼间,已经是二十多年。……”
“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。
雅弥迟疑了一下:“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,就算易筋成功,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。”。
那一日,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,她终于无法忍受,忽然站起,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,直面他,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,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:“到底是为什么?为什么!”!
他忽然呼号出声,将头深深埋入了手掌心,猛烈地摇晃着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