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后来……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……可你,为什么来得那么晚?
那一夜的雪非常大,风从漠河以北吹来,在药师谷上空徘徊呼啸。
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,低低呜了一声。。
瞳?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,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。。
“这个女人……这个女人,是想杀了他!!”
“你怎么可以这样!”她厉声尖叫起来,“他不过是个普通车夫!你这个疯子!”。
卫风行眼神一动,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,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!
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,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:那里,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!十几年后,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,风肆无忌惮地穿入,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,发出刺耳的声音。
“明年,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。”瞳再大醉之后,说出了那样一句话。
“呵……月圣女,”他侧过头,看到了远处阁楼上正掩上窗的女子,“你不去跟随慈父吗?”。
八年来,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,出生入死,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。
“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,醉薰薰地笑了,“是啊,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,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,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,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!
妙火有些火大地瞪着瞳,怒斥:“跟你说过,要做掉那个女人!真不知道你那时候哪根筋搭错了,留到现在,可他妈的成大患了吧?”。
旋妙风没有说话,仿佛也不知道怎么回答,脸色苍白,没有一丝笑容。。
““秋水求我去的……”最终,他低下头去握着酒杯,说出了这样的答案,“因为换了别人去的话……可能、可能就不会把他活着带回来了。他口碑太坏。”!
“天没亮就走了,”雅弥只是微笑,“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,给彼此带来麻烦。”!
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,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
“妙风默然低下了头,不敢和她的眼光对视。!
绿儿只看得咋舌不止,这些金条,又何止百万白银?。
“原来,十二年后命运曾给了他一次寻回她的机会,将他带回到那个温暖的雪谷,重新指给了他归家的路。原本只要他选择“相信”,就能得回遗落已久的幸福。然而,那时候的自己却已然僵冷麻木,再也不会相信别人,被夺权嗜血的欲望诱惑,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推开了那只手,孤身踏上了这一条不归路。。
遥远的北方,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,呼啸如鬼哭。。
——今天之后,恐怕就再也感觉不到这种温暖了吧?!
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。
“他盯着咫尺上方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,勃然大怒。。
“薛谷主不睡了吗?”他有些诧异。。
““谷主,谷主!快别想了。”一个紫金手炉及时地塞了过来,薛紫夜得了宝一样将那只手炉抱在怀里,不敢放开片刻。!
“医生,替她看看!”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,心知不祥,“求求你!”。
大光明宫?!。
““你?”他转头看着她,迟疑着,“你是医生?”。
——事到如今,何苦再相认?……
妙风微微一惊,顿了顿:“认识。”
他伸手轻轻拍击墙壁,雪狱居然一瞬间发生了撼动,梁上钉着的七柄剑仿佛被什么所逼。刹那全部反跳而出,叮地一声落地,整整齐齐排列在七剑面前。
而率领这一批光明界里顶尖精英的,就是魔教里第一的杀手:瞳。。
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,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。。
“她用颤抖的手将碎土撒下。夹杂着雪的土,一分分地掩盖上了那一张苍白的脸——她咬着牙,一瞬不移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。这把土再撒下去,就永远看不到了……没有人会再带着她去看北极光,没有人在她坠入黑暗冰河的瞬间托起她。。
“他从楼兰末代国王的儿子雅弥,变成了大光明宫教王座下五明子中的“妙风”,教王的护身符——没有了亲人,没有了朋友,甚至没有了祖国,从此只为一个人而活。。
“他是明介……是我弟弟。”薛紫夜低下头去,肩膀微微颤抖,“他心里,其实还是相信的啊!”!
“然而妙风并无恐惧,只是抬着头,静静看着妙水,唇角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奇特笑意——她要杀他吗?很好,很好……事到如今,如果能够这样一笔勾销,倒也是干脆。……”
“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昆仑白雪皑皑,山顶的大光明宫更是长年笼罩在寒气中。。
妙风?她心里暗自一惊,握紧了滴血的剑。!
在侍从带着薛紫夜离开后,大光明殿里重新陷入了死寂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