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妙风沉默地低着头，也不躲，任凭金杖击落在背上，低哼了一声，却没有动一分。

    瞳在黑暗中霍然坐起，眼神里闪着野兽一样的光：不好！

    “不！”霍展白一惊，下意识地脱口。。

    自己……原来也是一个极自私懦弱的人吧？。

    ““薛谷主，你醒了？”乐曲随即中止，车外的人探头进来。！”

    飞翩？前一轮袭击里，被他一击逼退的飞翩竟然没死？。

    “嚓！”那一剑刺向眉心，霍展白闪避不及，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。！

    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，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，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

    她从枕畔药囊里摸出了一把碧灵丹，看也不看地全数倒入口中。

    “薛谷主好好休息，明日一早，属下将前来接谷主前去密室为教王诊病。”他微微躬身。。

    那是一个年轻男子，满面风尘，仿佛是长途跋涉而来，全身沾满了雪花，隐约可以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，那个人深陷在厚厚的狐裘里，看不清面目，只有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垂落在外面。。

    “她看定了那个来访的白衣剑客，忽地一笑：“可是，她最终拿它来救了一个不相干的孩子。”！

    那里，才是真正的极北之地。冰海上的天空，充满了七彩的光。。

    旋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，只是微笑。。

    ““如果我拒绝呢？”药师谷眼里有了怒意。！

    然而，偏偏有一些极久远的记忆反而存留下来了，甚或日复一日更清晰地浮现出来。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还不能彻底忘记呢？！

    而这个人修习二十余年，竟然将内息和本身的气质这样丝丝入扣地融合在一起。

    “湖面上冰火相煎，她忍不住微微咳嗽，低下头望着冰下那张熟悉的脸。雪怀……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。因为明日，我便要去那个魔窟里，将明介带回来——！

    “点子扎手。”瞳有些不耐烦，“霍展白在那儿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知道，那是教王钉在他顶心的金针。。

    “知道了。”她拉下脸来，不耐烦地摆出了驱逐的姿态。。

    他下意识地，侧头望了望里面。！

    刹那间，她忽然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，停住了手指，点了点头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她只不过离开了短短的瞬间，然而对黑暗里的他而言却恍惚过去了百年。那样令人绝望的黑暗，几乎令人失去生存的勇气。。

    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……生命是一场负重的奔跑，他和她都已经疲惫不堪，那为什么不停下片刻，就这样对饮一夜？这一场浮生里，一切都是虚妄和不长久的，什么都靠不住，什么都终将会改变，哪怕是生命中曾经最深切的爱恋，也抵不过时间的摧折和消磨。。

    “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，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，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，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！

    “什么钥匙？”妙水一惊，按住了咆哮的獒犬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：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妙水不由有些气不顺：自从教王把瞳交由自己发落以来，她就有了打算——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十五岁的他放下了血淋淋的剑，低头微笑。……

    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，却是一方手巾，“你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“妙水使这几天一直在大光明殿陪伴教王。”妙水的贴身随从看到了风尘仆仆赶回的瞳，有些惧怕，低头道，“已经很久没回来休息了。”

    薛紫夜看着他，忍不住微微一笑：“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。”。

    屏风后，秋水音刚吃了药，还在沉沉睡眠——廖谷主的方子很是有效，如今她的病已然减轻很多，虽然神志还是不清楚，有些痴痴呆呆，但已然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大哭大闹，把每一个接近的人都当做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。。

    “这，也是一种深厚的宿缘吧？。

    ““太晚了啊……你抓不住我了……”昏迷前，憔悴支离的女子抬起手，恶狠狠地掐着他肩上的伤口，“我让你来抓我……可是你没有！你来晚了……。

    乌里雅苏台。！

    “夏日漫长，冬夜凄凉。等百年之后，再回来伴你长眠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妙风拥着薛紫夜，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。。

    “没事。”妙风却是脸色不变，“你站着别动。”。

    村庄旁，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，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，冷漠而无声，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！

    “夜里很冷，”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，“薛谷主，小心身体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