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的，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，那么，也应该因她而结束。

    提到药师谷，霍展白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意：“是，薛谷主医术绝顶，定能手到病除。”

    薛紫夜一打开铁门，雪光照入，就看到了牵着獒犬在不远处放风的蓝衣女子。。

    骏马已然累得倒在地上口吐白沫，他跳下马，反手一剑结束了它的痛苦。驻足山下，望着那层叠的宫殿，不做声地吸了一口气，将手握紧——那一颗暗红色的龙血珠，在他手心里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。。

    “他听到那个冷月下的女子淡淡开口，无喜无怒：“病人不该乱跑。”！”

    霍展白也望着妙风，沉吟不决。。

    长长的银狐裘上尚有未曾融化的雪，她看不到陷在毛裘里的病人的脸。然而那之苍白的手暴露在外面的大风大雪里，却还是出人意料的温暖——她的眼神忽然一变：那只手的指甲，居然是诡异的碧绿色！！

    “但凭谷主吩咐。”妙风躬身，足尖一点随即消失。

    霜红的笔迹娟秀清新，写在薛紫夜用的旧帕子上，在初春的寒风里猎猎作响。

    他在说什么？瞳公子？。

    八骏果然截住了妙风，那么，那个女医者……如今又如何了？。

    “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：“什么？”！

    “霍展白，为什么你总是来晚……”她喃喃道，“总是……太晚……”。

    旋妙风看着她提剑走来，眼里却没有恐惧，唇边反而露出一丝多日不见的笑容。他一直一直地看着玉座上的女子：看着她说话的样子，看着她笑的样子，看着她握剑的样子……眼神恍惚而遥远，不知道看到了哪个地方。。

    “面具露出的那张脸，竟然如此年轻。！

    妙风微笑着放下手，身周的雪花便继续落下，他躬身致意：“谷主医术绝伦，但与内功相比，针药亦有不能及之处——不知在下是否有幸为谷主驱寒？”！

    廖青染笑了起来：“当然，只一次——我可不想让她有‘反正治不好也有师傅在’的偷懒借口。”她拿起那支簪子，苦笑：“不过那个丫头向来聪明好强，八年来一直没动用这个信物，我还以为她的医术如今已然天下无双，再无难题——不料，还是要动用这支簪了？”

    ““住手！”薛紫夜脱口大呼，撩开帘子，“快住手！”！

    “不过，等我杀了教王后……或许会开恩，让你早点死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你……为何……”教王努力想说出话，却连声音都无法延续。。

    “‘在有生之年，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，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。

    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，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！

    “明介。”直到一只温凉而柔软的手轻轻抚上了脸颊，他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。。

    ““不！”她惊呼了一声，知道已经来不及逃回住所，便扭头奔入了另一侧的小路——慌不择路的她，没有认出那是通往修罗场的路。。

    猛烈的风雪几乎让他麻木。。

    ““金索上的钥匙。”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，面无表情，“给我。”！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孩子的思维化为一片空白，只有一句话响彻脑海——。

    没有月亮的夜里，雪在无休止地飘落，模糊了那朝思暮想的容颜。。

    “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，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。。

    然而才五岁的他实在恐惧，不要说握刀，甚至连站都站不住了。……

    何况……对于明介的金针封脑，还是一点办法也找不到……

    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

    “饿吗？”妙风依然是微笑着，递过一包东西——布巾里包着的是备在马车里的橘红软糕。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天气中，接到手里，居然犹自热气腾腾。。

    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？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，飘落雪的夜空下，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，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？。

    “凝神看去，却什么也没有。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，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，喘着粗气，已经无法跟上同伴。。

    “他拉着小橙跃出门外，一步步向着湖中走去，脚下踩着坚冰。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霍展白点点头，多年心愿一旦达成，总有如释重负之感，“多谢。”！

    “沫儿的病是胎里带来的，秋水音怀孕的时候颠沛流离，又受了极大打击，这个早产的孩子生下来就先天不足，根本不可能撑过十岁。即便是她，穷尽了心力也只能暂时保住那孩子的性命，而无力回天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渐渐地，他们终于都醉了。大醉里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，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，对着虚空举起了杯：“绿蚁新醅酒，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”。

    如今大仇已报，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，她还有什么牵挂呢？。

    “雅弥！”薛紫夜心胆欲碎，失声惊呼，“雅弥！”！

    “好吧，我答应你，去昆仑替你们教王看诊——”薛紫夜拂袖站起，望着这个一直微笑的青年男子，竖起了一根手指，“但是，我有一个条件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