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，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：那里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！十几年后，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，风肆无忌惮地穿入，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，发出刺耳的声音。

    而每个月的十五，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

    “我来吧。”不想如此耽误时间，妙风在她身侧弯下身，伸出手来——他没有拿任何工具，然而那些坚硬的冻土在他掌锋下却如豆腐一样裂开，只是一掌切下，便裂开了一尺深。。

    “杀气太重的人，连蝴蝶都不会落在他身上。”薛紫夜抬起手，另一只夜光蝶收拢翅膀在她指尖上停了下来，她看着妙风，有些好奇，“你到底杀过人没有？”。

    “他们喝得非常尽性，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，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，关于武林，关于天下，关于武学见地――！”

    “是从林里过来的吗……”小姐却望着远处喃喃，目光落在林间。。

    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，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，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。！

    自己的心愿已然快要完结，到底有没有什么方法，可以为她做点什么？

    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，薛紫夜强自克制，站起身来：“我走了。”

    妙水一惊，堪堪回头，金杖便夹着雷霆之势敲向了她的天灵盖！。

    在轰然巨响中，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，看住了她。。

    ““什么？墨魂剑？！”他一下子清醒了，伸手摸去，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，用力摇了摇头，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！

    “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。”雅弥转开了话题，依然带着淡笑，“恭喜。”。

    旋睡去之前，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，喃喃道：“霍七，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年轻时拼得太狠，老来就有苦头吃了……没办法啊。”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，“如今魔宫气焰暂熄，拜月教也不再挑衅，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……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，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。”！

    妙风被她吓了一跳，然而脸上依旧保持着一贯的笑意，只是微微一侧身，手掌一抬，那只飞来的靠枕仿佛长了眼睛一样乖乖停到了他手上。！

    瞳的手缓缓转动，靠近颈部，琉璃般的眼中焕发出冰冷的光辉。

    “明介走了，霍展白也走了。！

    瞳蹙了蹙眉头，却无法反驳。。

    “瞳却抽回了手，笑：“如有诚意，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？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，却是沉默。。

    ——不日北归，请温酒相候。白。”！

    “小心！”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，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。。

    “他霍然转身向西跪下，袖中滑出了一把亮如秋水的短刀，手腕一翻，抵住腹部。。

    日光刚刚照射到昆仑山巅，绝顶上冰川折射出璀璨无比的光。。

    ““听话。一觉睡醒，什么事都不会有了，”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，喃喃说着，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，“什么事都不会有了……”！

    “小怪物！”看守人隔着墙壁听到了里头的声音，探头进来，瞪着他，“找死啊？”。

    整个天和地中，只有风雪呼啸。。

    “莫非……是瞳的性命？。

    门关上了，薛紫夜却还是望着那个背影的方向，一时间有些茫然——这个老侍女侍奉过三代谷主，知道很多的往事和秘密，故有此一劝。可是，她又怎么知道一个医者在眼睁睁看着病人走向死亡时，那种无力和挫败感呢？……

    霍展白抬起头，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，失声道：“妙风？”

    如今这个，到底是哪一种呢？难道比自己还帅？

    ——有什么……有什么东西，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？。

    否则，那些中原武林人士，也该早就找到这里来了吧？。

    ““展白！”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，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，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，“展白，别走！”。

    “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，静如止水的枯寂。。

    廖青染从马车里悠悠醒来的时候，就听到了这一首《葛生》，不自禁地痴了。！

    ““啊！你、你是那个——”教王看着这个女人，渐渐恍然，“善蜜公主？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每一次他来，她的话都非常少，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，神情恍惚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，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。

    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，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。

    “其实，我早把自己输给她了……”霍展白怔怔想了许久，忽然望着夜雪长长叹了口气，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，“我很想念她啊。”！

    “呵，”灯火下，那双眼睛的主人笑起来了，“不愧是霍七公子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