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，已然将他彻底淹没。

    “你的内力恢复了？”霍展白接了一剑，随即发现了对方的变化，诧然。

    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，个个同样被吓住，噤若寒蝉。。

    “快！”霍展白瞬间觉察到了这个细微的破绽，对身边的卫风行断喝一声，“救人！”。

    “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，勤奋好学，医术进步迅速，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，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。！”

    薛紫夜一时语塞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？”看到来人，瞳低低脱口惊呼，“又是你？”！

    廖青染看着他，眼里满含叹息，却终于无言，只是引着南宫老阁主往夏之馆去了。

    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：“妙风已死，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，自然一视同仁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妙火点头，悄然退出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只是笑了一笑，似是极疲倦，甚至连客套的话都懒得说了，只是望着窗外的白梅出神。。

    “他颓然跪倒在雪中，一拳砸在雪地上，低哑地呼号着，将头埋入雪中——冰冷的雪湮没了他滚烫的额头，剧烈的悲怒在心中起伏，狂潮一样交替，然而他却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这样的巨浪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。！

    然而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，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。

    旋一口血猛然喷出，溅落在血迹斑斑的冰面上。。

    ““是的。”他忽地微微笑了，“雅弥的确早就死了。我是骗你的。”！

    连他新婚不久的妻子，都不知道背负着恶名的丈夫还活在天下的某一处。！

    八剑中排行第六，汝南徐家的大公子：徐重华！

    “是的，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，即便是杀人者，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！

    这样的记忆，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。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，反而更好吧？。

    “话音未落，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。。

    瞳却是不自禁地一震，眼里妖诡般的光亮微微一敛。杀气减弱：药师谷……药师谷。这三个字和某个人紧密相连，只是一念及，便在一瞬间击中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。。

    把霍展白让进门内，她拿起簪子望了片刻，微微点头：“不错，这是我离开药师谷时留给紫夜的。如今她终于肯动用这个信物了？”！

    “快走啊！”薛紫夜惊呼起来，用尽全力推着妙水姐弟。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那就好。”。

    如今再问，又有何用？。

    “她握剑坐在玉座上，忽地抿嘴一笑：“妙风使，你存在的意义，不就是保护教王吗？如今教王死了，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。”！

    她望着雪怀那一张定格在十二年前的脸，回忆起那血腥的一夜，锥心刺骨的痛让她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——只是为了一颗龙血珠，只是为了一颗龙血珠。。

    因为她还不想死——。

    “今年的回天令才发出去没几天呢，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有病人上门。。

    七星海棠的毒在慢慢侵蚀着她的脑部，很快，她就什么都忘记了吧？……

    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，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，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，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，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

    不……不，她做不到！

    她还在微弱地呼吸，神志清醒无比，放下了扣在机簧上的手，睁开眼狡黠地对着他一笑——他被这一笑惊住：方才……方才她的奄奄一息，难道只是假装出来的？她竟救了他！。

    “可惜人算不如天算，谁知道我中了七星海棠之毒还能生还？谁知道妙空也有背叛鼎剑阁之心？”瞳淡淡开口，说到这里忽然冷笑起来，“这一回，恐怕七剑都是有来无回！”。

    “在某次他离开的时候，她替他准备好了行装，送出门时曾开玩笑似的问：是否要她跟了去？他却只是淡淡推托说等日后吧。。

    “他疾步沿着枫林小径往里走，还没进去，却看到霜红站在廊下，对他摆了摆手。。

    “出去吧。”她只是挥了挥手，“去药房，帮宁姨看着霍公子的药。”！

    “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弯着身子，双手虚抱在胸前，轻轻地浮在冰冷的水里，静静沉睡。她俯身冰上，对着那个沉睡的人喃喃自语：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喀喀，喀喀……”看着宁婆婆离开，薛紫夜回头望着霍展白，扯着嘴角做出一个笑来，然而话未说，一阵剧咳，血却从她指缝里直沁了出来！。

    奇怪……这样的冰原上，怎么还会有雪鹞？他脑中微微一怔，忽然明白过来：这是人养的鹞鹰，既然他出现在雪原上，它的主人只怕也不远了！。

    原来，在极痛之后，同样也是极度的死寂。！

    十三日，到达乌里雅苏台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