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样的话，实在不像一个即将成为中原霸主的人说的啊……”雅弥依然只是笑，声音却一转，淡然道，“瞳，也在近日登上了大光明宫教王的宝座――从此后，你们就又要重新站到巅峰上对决了啊。”

    但是……但是……他仰起沉重的脑袋，在冷风里摇了摇，努力回想自己方才到底说了什么。他只依稀记得自己喝了很多很多酒，被一个接一个地问了许多问题。那些问题……那些问题，似乎都是平日里不会说出来的。

    当天下午，两位剑客便并骑离开了临安，去往鼎剑阁和其余五剑会合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风从破碎衣衫的缝隙里穿出，发出空空荡荡的呼啸，继续远去。。

    ““六弟！”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，连忙冲过去接住。！”

    也只有这样，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。。

    瞳在黑暗中沉默，不知道该说什么，做什么，然而呼吸却无法控制地开始紊乱。他知道身边有着另一个人，熟悉的气息无处不在，心底的那些记忆仿佛洪水一样涌出来，在心底呼啸，然而他却恨不得自己就在这一瞬间消失。！

    他倒吸了一口气，脱口道：“这——”

    瞳急促地喘息，感觉自己的内息一到气海就无法提起，全身筋脉空空荡荡，无法运气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，“我没有怪她。”。

    多少年了？自从进入修罗场第一次执行任务开始，已经过去了多少年？最初杀人时的那种不忍和罪恶感早已荡然无存，他甚至可以微笑着捏碎对方的心脏。。

    “妙水不由有些气不顺：自从教王把瞳交由自己发落以来，她就有了打算——！

    她被那股柔和的力道送出三尺，平安落地。只觉得背心一麻，双腿忽然间不能动弹。。

    旋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，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：“拿去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为什么还要来！”他失去控制地大喊，死死按着她的手，“你的明介早就死了！”！

    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，如同黑灰色的墓碑，指向灰冷的雪空。！

    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，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

    “在轰然巨响中，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，看住了她。！

    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，一动不动，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
    “眼看他的背影隐没于苍翠的山谷，她忽然觉得胸中阵阵寒冷，低声咳嗽起来。。

    剑却没有如预料一样地斩入颈部，反而听到身后的薛紫夜失声惊叫。。

    全场欢声雷动，大弟子登上至尊宝座，天山派上下更是觉得面上有光——昔年的师傅、师娘、师兄妹们依次上前恭贺，然而那个新任的武林盟主却只是淡淡地笑，殊无半分喜悦，只是在卫风行上来敬酒时，微微地点了点头。！

    “那样，就不太好了。”妙风言辞平静，不见丝毫威胁意味，却字字见血，“瞳会死得很惨，教王病情会继续恶化——而谷主你，恐怕也下不了这座昆仑山。甚至，药师谷的子弟，也未必能见得平安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你来晚了。”忽然，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。。

    妙风同样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，来到村子北面的空地上。。

    ““是呀，难得天晴呢——终于可以去园子里走一走了。”！

    “一个男丁人头换一百两银子，妇孺老幼每人五十两，你忘记了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呸。”瞳咬牙冷笑，一口啐向他，“杀了我！”。

    “门外是灰冷的天空，依稀有着小雪飘落，沾在他衣襟上。。

    刚才……刚才是幻觉吗？她、她居然听到了霍展白的声音！……

    那是楼兰的《折柳》，流传于西域甚广。那样熟悉的曲子……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？

    那一瞬间雪鹞蓦然振翅飞起，发出一声尖历的呼啸。望着那一点红，他全身一下子冰冷，再也无法支持，双膝一软，缓缓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，以手掩面，难以克制地发出了一声啜泣。

    而且，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。无论多凶狠的病人，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。。

    奇怪……这样的冰原上，怎么还会有雪鹞？他脑中微微一怔，忽然明白过来：这是人养的鹞鹰，既然他出现在雪原上，它的主人只怕也不远了！。

    “无法遗忘，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。。

    “瞳倒在雪地上，剧烈地喘息，即便咬紧了牙不发出丝毫呻吟，但全身的肌肉还是在不受控制地抽搐。妙水伞尖连点，封住了他八处大穴。。

    “忍一下。”在身上的伤口都上好药后，薛紫夜的手移到了他的头部，一寸寸地按过眉弓和太阳穴，忽然间手腕一翻，指间雪亮的光一闪，四枚银针瞬间就从两侧深深刺入了颅脑！！

    “她忽然间只觉得万剑穿心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风雪刀剑一样割面而来，将他心底残留的那一点软弱清洗。。

    妙风依然只是微笑，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：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。

    “你发现了？”他冷冷道，没有丝毫否认的意味。！

    仙风道骨的老人满面血污，眼神亮如妖鬼，忽然间疯狂地大笑起来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