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药师谷十日，进入克孜勒荒原。

    妙风不动声色：“路上遇到修罗场的八骏，耽搁了一会儿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？”他喃喃苦笑，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。

    “哦？”霍展白有些失神，喃喃着，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？”。

    “然而望见薛紫夜失魂落魄的表情，心里忽然不是滋味。！”

    “都什么时候了！”薛紫夜微怒，不客气地叱喝。。

    教王冷笑：“来人，给我把这个叛徒先押回去！”！

    瞳？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，默然握紧了灯，转过身去。

    他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，将左手放到她手心，立刻放心大胆地昏了过去。

    ——难道那个该死的女人转头就忘记了他的忠告，将这条毒蛇放了出来？。

    “从今天开始，徐沫的病，转由我负责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哟，早啊！”霍展白很高兴自己能在这样的气氛下离开。所以在薛紫夜走出药房，将一个锦囊交给他的时候，嘴角不自禁地露出笑意来。！

    “埋在这里吧。”她默然凝望了片刻，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，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，开始挖掘。。

    旋这，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。

    ““啊……”不知为何，她脱口低低叫了一声，感觉到一种压迫力袭来。！

    内息从掌心汹涌而出，无声无息透入土地，一寸寸将万古冰封的冻土融化。！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瞳失声，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。

    “高高的南天门上，赫然已有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在静静等待着。！

    那就是昆仑？如此雄浑险峻，飞鸟难上，伫立在西域的尽头，仿佛拔地而起刺向苍穹的利剑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，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，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。

    那样寂寞的山谷……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。。

    然而她却有些不想起来，如赖床的孩子一样，留恋于温热的被褥之间。！

    “快走啊！”薛紫夜惊呼起来，用尽全力推着妙水姐弟。。

    ““今晚，恐怕不能留你过夜。”她拿了玉梳，缓缓梳着头发，望着镜子里的自己，幽幽道，“前两天，我答应了一名胡商做他的续弦。如今，算是要从良的人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啊——啊啊啊啊！”泪水落下的刹那，他终于在风雪中呐喊出了第一声。。

    “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，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，瞳拔出滴血的剑，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，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：“你想知道原因？很简单：即便是我这样的人，有时候也会有洁癖——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。”！

    这一次他没有再做出过激的行为，不知道是觉得已然无用还是身体极端虚弱，只是静默地躺在榻上，微微睁开了眼睛，望着黑暗中的房顶。。

    这样相处的每一刻都是极其珍贵的——。

    “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，已然将他彻底淹没。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四个使女悄无声息地撩开了帘子挂好，退开。轿中的紫衣丽人拥着紫金手炉取暖，发间插着一枚紫玉簪，懒洋洋地开口：“那个家伙，今年一定又是趴在了半路上——总是让我们出来接，实在麻烦啊。哼，下回的诊金应该收他双倍才是。”……

    “你知道吗？药师谷的开山师祖，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终于来了。”看到七剑从冰川上一跃而下，那个人从面具后吐出了一声叹息。虽然戴着面具，但也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如释重负：“我等了你们八年。”

    “难得你又活着回来，晚上好好聚一聚吧！”他捶了霍展白一拳，“我们几个人都快一年没碰面了。”。

    有谁在叫他……黑暗的尽头，有谁在叫他，宁静而温柔。。

    “曾经有一次，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，绝望之下狂性大发，在谷里疯狂追杀人，一时无人能阻止。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，脸上笑容未敛，只一抬手，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！。

    ““你认识瞳吗？”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，声音有些发抖。。

    “哎，我方才……晕过去了吗？”感觉到身后抵着自己的手掌，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，她苦笑了起来，微微有些不好意思——她身为药师谷谷主，居然还需要别人相救。！

    “除此之外，他也是一个勤于事务的阁主。每日都要处理大批的案卷，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，遴选英才去除败类――鼎剑阁顶楼的灯火，经常深宵不熄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渐渐地，他们终于都醉了。大醉里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，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，对着虚空举起了杯：“绿蚁新醅酒，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”。

    然而，他忽然间全身一震。。

    ――昨夜那番对话，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！

    风大，雪大。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，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