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么,我想知道,明介你会不会——”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,“真的杀我?”
“别动。”头也不回,她低叱,“腹上的伤口太深,还不能下床。”
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,胡乱吃了几口。楼外忽然传来了鼓吹敲打之声,热闹非凡。。
那年冬天,霍展白风尘仆仆地抱着沫儿,和那个绝色丽人来到漠河旁的药师谷里,拿出了一面回天令,求她救那个未满周岁的孩子。当时他自己伤得也很重——不知道是击退了多少强敌,才获得了这一面江湖中人人想拥有的免死金牌。。
““起来!”耳边竟然又听到了一声低喝,来不及睁开眼睛,整个人就被拉了起来!!”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老人的眼睛盯着他,嘴唇翕动,却发不出声音——然而,显然也是有着极强的克制力,他的手抬起到一半就顿住了,停在半空微微颤动,仿佛和看不见的引线争夺着控制权。。
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,但却还不曾想过,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,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!!
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,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,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,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,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
“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,”沉默了许久,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,略微躬身,递上了一面回天令,“那么,到时候,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――”
“快!”霍展白瞬间觉察到了这个细微的破绽,对身边的卫风行断喝一声,“救人!”。
薛紫夜慢慢安静下去,望着外面的夜色。。
“沐春风的内力重新凝聚起来,他顾不得多想,只是焦急抱起了昏迷的女子,向着山下疾奔,同时将手抵在薛紫夜背上,源源不断地送入内息,将她身体里的寒气化去——得赶快想办法!如果不尽快给她找到最好的医生,恐怕就会……!
“哈……哈……”满面是血的老人笑了起来,踉跄着退入了玉座,靠着喘息,望着委顿在地的三个人,“你们好!二十几年了,我那样养你教你,到了最后,一个个……都想我死吧?”。
旋又一次听到那个名字,霍展白忽然觉得心里有无穷无尽的烦躁,蓦然将手一松,把她扔下地,怒斥:“真愚蠢!他早已死了!你怎么还不醒悟?他十二年前就死了,你却还在做梦!你不把他埋了,就永远不能醒过来——”。
“里面只有一支簪、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。!
那把巨大的斩马刀,是魔宫修罗场里铜爵的成名兵器,曾纵横西域屠戮无数,令其跻身魔宫顶尖杀手行列,成为“八骏”一员——如今,却在这个荒原上出现?!
瞳哼了一声:“会让他慢慢还的。”
“他这一走,又有谁来担保这一边平安无事?!
他站住了脚,回头看她。她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。。
“得了那一瞬间的空当,薛紫夜已然长身站起,将药囊抓起,狠狠击向了教王,厉叱:“恶贼!这一击,是为了十二年前为你所杀的摩迦一族!”。
“……”妙水沉默着,转身。。
霍展白吐了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靠,闭上了,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,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,上面圣火升腾。!
然而……为什么在这一刻,心里会有深刻而隐秘的痛?他……是在后悔吗?。
““不要管我!”周行之脸色惨白,嘶声厉呼。。
——难道,竟是那个人传来的消息?他、他果然还活着吗!。
““薛紫夜!”他脱口惊呼,看见了匍匐在案上的紫衣女子。!
“无妨。”薛紫夜一笑,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,“不是有你在吗?”。
“柳非非柳姑娘。”他倦极,只是拿出一个香囊晃了晃。。
“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。
“不可能!”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,忽地大叫,“不可能!我、我用了八年时间,才……”……
不到片刻,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,动了动手指。
她咬紧了牙,默默点了点头。
这、这是——他怎么会在那里?是谁……是谁把他关到了这里?。
“什么?”他看了一眼,失惊,“又是昆仑血蛇?”。
““雅弥!”她踉跄着追到了门边,唤着他的名字,“雅弥!”。
“荒原上,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。。
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,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,摔落雪地。!
“然而,恰恰正是那一瞬间的落后救了它。……”
““正好西域来了一个巨贾,那胡商钱多得可以压死人,一眼就迷上了小姐。死了老婆,要续弦——想想总也比做妾好一些,就允了。”抱怨完了,胭脂奴就把他撇下,“你自己吃罢,小姐今儿一早就要出嫁啦!”。
急怒交加之下,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,一下子从雪地上站起,踉跄着冲了过去,一把将他从背后拦腰抱住,然而全身肌肉已然不能使力,旋即瘫软在地。。
她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儿子,还有深爱的丈夫。她想看着孩子长大,想和夫君白头偕老。她是绝不想就这样死去的——所以,她应该感谢上苍让她在小夜死后才遇到他们两人,并没有逼着她去做这样残酷的决定。!
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