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事情已经完毕,该走的,也终究要走了吧。
妙风微微一惊,顿了顿:“认识。”
“怎么?”瞳抬眼,眼神凌厉。。
“你,想出去吗?”记忆里,那个声音不停地问他,带着某种诱惑和魔力。。
“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:“妙风已死,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,自然一视同仁。”!”
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。
他们之间,势如水火。!
那些……那些都是什么?黑暗的房间……被铁链锁着的双手……黑夜里那双清澈的双眸,静静凝视着他。血和火燃烧的夜里,两个人的背影,瞬间消失在冰面上。
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
他在黑暗中睁开眼,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一双明亮的眼睛,黑白分明。。
“医术不精啊,”他拨开了她戳到脑门的手指,“跑来这里临时抱佛脚吗?”。
“片刻,孩子的哭叫便停止了。!
而这个人修习二十余年,竟然将内息和本身的气质这样丝丝入扣地融合在一起。。
旋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,观心静气,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,眼睛却是紧闭着的。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,不进任何饮食,不发出一言一语。。
““在下可以。”妙风弯下腰,从袖中摸出一物,恭谨地递了过来,“这是教王派在下前来时,授予的圣物——教王口谕,只要薛谷主肯出手相救,但凡任何要求,均可答允。”!
他侧头,拈起了一只肩上的夜光蝶,微笑道:“只不过我不像他执掌修罗场,要随时随地准备和人拔剑拼命——除非有人威胁到教王,否则……”他动了动手指,夜光蝶翩翩飞上了枝头:“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杀意。”!
“光。”
““是……假的?”霍展白一时愣住。!
妙风脸上犹自带着那种一贯的温和笑意——那种笑,是带着从内心发出的平和宁静光芒的。“沐春风”之术乃是圣火令上记载的最高武学,和“铁马冰河”并称阴阳两系的绝顶心法,然而此术要求修习者心地温暖宁和,若心地阴邪惨厉,修习时便容易半途走火入魔。。
““看着我!”他却腾出一只手来,毫不留情地拨开了她的眼睛,指甲几乎抠入了她的眼球,“看着我!”。
“别做傻事……”她惊恐地抓着他的手臂,急促地喘息,“妙水即使是死了……但你不能做傻事。你、你,咯咯,一定要活下去啊!”。
霍展白垂头沉默。!
将手里的药丸扔出去,雪鹞一个飞扑叼住,衔回来给他,咕咕地得意。。
“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,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。心中如沸,却无可倾吐。霍展白疯狂地出剑,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。墨魂剑下碎玉如雪,散落一地。然而,十几招过,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。。
她微微笑了笑:“医者不杀人。”。
“妙风不知是何时醒来的,然而眼睛尚未睁开,便一把将她抱起,从马背上凭空拔高了一丈,半空中身形一转,落到了另一匹马上。她惊呼未毕,已然重新落地。!
霍展白犹自目瞪口呆站在那里,望着房内。卫风行剥换婴儿尿布的手法娴熟已极,简直可与当年他的一手“玉树剑法”媲美。。
“好,我带你出去。但是,你要臣服于我,成为我的瞳,凌驾于武林之上,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、芸芸众生。你答应吗——还是,愿意被歧视、被幽禁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?”。
“他没有再去看——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,便会动摇。。
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,千里之外有人惊醒。……
一直到成为森然的白骨架子,才会断了最后一口气。
“你好好养伤,”擦去了嘴角渗出的一行血,薛紫夜松开了手,低语,“不要再担心教王。”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。
“还是这群宝贝好,”教王回过手,轻轻抚摩着跪在玉座前的瞳,手一处一处地探过他发丝下的三枚金针,满意地微笑:“瞳,只要忠于我,便能享用最美好的一切。”。
““你知道吗?药师谷的开山师祖,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。
“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。
想也不想,他瞬间扣住了她的后颈!!
“她说想救他——可是,却没有想过要救回昔日的雅弥,就得先毁掉了今日的妙风。……”
““薛谷主!”他惊呼一声,连忙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。
明介走了,霍展白也走了。。
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,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,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,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,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!
妙风微微一怔:“可谷主的身体……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