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风怔住了,那样迅速的死亡显然超出了他的控制——是的!封喉,他居然忘记了每个修罗场的杀手,都在牙齿里藏有一粒“封喉”!
霍展白沉默,许久许久,开口:“我会一辈子照顾她。”
然而,她错了。。
“你……”瞳失声,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。。
““放我出去!”他用力地拍着墙壁,想起今日就是族长说的最后期限,心魂欲裂,不顾一切地大声呼喊,“只要你放我出去!”!”
“谷主在给明介公子疗伤。”她轻声道,“今天一早,又犯病了……”。
薛紫夜一惊,撩起了轿帘,同样刹那间也被耀住了眼睛——冰雪上,忽然盛放出了一片金光!!
“在下是来找妙手观音的。”霍展白执弟子礼,恭恭敬敬地回答——虽然薛紫夜的这个师傅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出头,素衣玉簪,清秀高爽,比自己只大个四五岁,但无论如何也不敢有半点不敬。
然而,那么多年来,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
“好生厉害,”旁边卫风行忍不住开口,“居然以一人之力,就格杀了八骏!”。
霍展白的眼里满含着悲伤的温柔,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她:“别怕,不会有事。”然后,他温和却坚决地拉开了她的手,抬起眼示意,旋即便有两位一直照顾秋水音的老嬷嬷上前来,将她扶开。。
“在药师谷的那一段短短时间里,他看到过他和那个人之间,有着怎样深挚的交情。她才刚离开,如果自己就在这里杀了霍展白,她……一定会用责怪的眼神看他吧?!
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,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,苍穹灰白,天地无情,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,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,久久不寐。。
旋沉吟之间,卫风行忽然惊呼出声:“大家小心!”。
““圣火令?!”薛紫夜一眼看到,失声惊呼。!
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!
否则,迟早会因此送命。
“他没有再去看——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,便会动摇。!
“夏浅羽他们的伤,何时能恢复?”沉默中,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。
“教王沉吟不语,只看着这个心腹弟子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种种表情,不由暗自心惊:不过短短一个月不见,这个孩子已经不一样了……十几年如一日的笑容消失了,而十几年如一日的漠然却被打破了。。
“呵……月圣女,”他侧过头,看到了远处阁楼上正掩上窗的女子,“你不去跟随慈父吗?”。
然而,一切,终究还是这样擦身而过。!
“薛谷主,怎么了?”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,吓了她一跳。。
“第二天雪就晴了,药师谷的一切,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。。
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
“妙风微微笑了笑,只是加快了速度:“修罗场出来的人,没有什么撑不住的。”!
如今大仇已报,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,她还有什么牵挂呢?。
她看着他转过头,忽然间淡淡开口:“真愚蠢啊,那个女人,其实也从来没有真的属于你,从头到尾你不过是个不相干的外人罢了——你如果不死了这条心,就永远不能好好地生活。”。
““冻硬了,我热了一下。”妙风微微一笑,又扔过来一个酒囊,“这是绿儿她们备好的药酒,说你一直要靠这个驱寒——也是热的。”。
脚印!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,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!……
“这一路上,她……她救了属下很多次。”听出了教王的怒意,妙风终于忍不住开口为薛紫夜辩护,仿佛不知如何措辞,有些不安,双手握紧,“一直以来,除了教王,从来没有人,从来没有人……属下只是不想看她死。”
妙火有些火大地瞪着瞳,怒斥:“跟你说过,要做掉那个女人!真不知道你那时候哪根筋搭错了,留到现在,可他妈的成大患了吧?”
“住手!”在他大笑的瞬间,教王闪电般地探出了手,捏住他的下颌,手狠狠击向他胃部。。
在侍从带着薛紫夜离开后,大光明殿里重新陷入了死寂。。
“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““……”她无声而急促地呼吸,眼前渐渐空白,忽然慢慢浮现出一个温暖的笑靥——。
雪花如同精灵一样扑落到肩头,顽皮而轻巧,冰冷地吻着他的额头。妙风低头走着,压制着体内不停翻涌的血气,唇角忽然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——是的,也该结束了。等明日送她去见了教王,治好了教王的病,就该早早地送她下山离去,免得多生枝节。!
“――是的,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,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,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,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,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,不离不弃,永远鲜明如新。……”
“然而在这样的时候,雅弥却悄然退去,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。
他和她,谁都不能放过谁。。
仗着学剑习武之人的耳目聪敏,他好歹也赢了她数十杯,看来这个丫头也是不行了。!
他在六剑的簇拥下疾步走出山庄,翻身上马,直奔秣陵鼎剑阁而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