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况，沫儿的药也快要配好了，那些事情终究都要过去了……也不用再隐瞒。

    “不必，”妙风还是微笑着，“护卫教王多年，已然习惯了。”

    是谁，能令枯木再逢春？。

    “这里没有什么观音。”女子拉下了脸，冷冷道，立刻想把门关上，“佛堂已毁，诸神皆灭，公子是找错地方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哧”，轻轻一声响，对方的手指无声无息地点中了他胸口的大穴，将他在一瞬间定住。另外一只手同时利落地探出，在他身体僵硬地那一刹那夺去了他手里的长剑，反手一弹，牢牢钉在了横梁上。！”

    即便看不到他的脸，她却还是一瞬间认出来了！。

    “这是朱果玉露丹，你应该也听说过吧。”薛紫夜将药丸送入他口中——那颗药一入口便化成了甘露，只觉得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。！

    仿佛被击中了要害。瞳不再回答，颓然坐倒，眼神里流露出某种无力和恐惧。脑海里一切都在逐步地淡去，那种诅咒一样的剧毒正在一分一分侵蚀他的神志，将他所有的记忆都消除干净——比如昔日在修罗场的种种，比如多年来纵横西域刺杀的经历。

    那一天，乌里雅苏台东驿站的差吏看到了着辆马车缓缓出了城，从沿路的垂柳中穿过，消失在克孜勒雪原上。赶车的青年男子手里横着一支样式奇怪的短笛，静静地反复吹着同样的曲调，一头奇异的蓝色长发在风雪里飞扬。

    “是，小姐！”绿儿欢喜地答应着，完全没看到霜红在一边皱眉头。。

    “这个东西，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？”她扶着他坐倒在地，将一物放入他怀里，轻轻说着，神态从容，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，“你拿好了。有了这个，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，再也不用受制于人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，一动不动，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！

    “唉……”他叹了口气——幸亏药师谷里此刻没有别的江湖人士，否则如果这一幕被人看到，只怕他和薛紫夜都会有麻烦。。

    旋得了那一瞬间的空当，薛紫夜已然长身站起，将药囊抓起，狠狠击向了教王，厉叱：“恶贼！这一击，是为了十二年前为你所杀的摩迦一族！”。

    “何况……他身边，多半还会带着那个药师谷不会武功的女人。！

    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？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？！

    即便是如此……她还是要救他？

    ““别动。”头也不回，她低叱，“腹上的伤口太深，还不能下床。”！

    “不过，教王无恙。”教徒低着头，补充了一句。。

    “雪怀死在瞬间，犹自能面带微笑；而明介，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。。

    看衣饰，那、那应该是——。

    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！

    “……”他忽然感觉手臂被用力握紧，然而风雪里只有细微急促的呼吸声，仿佛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来。。

    “铜爵的断金斩？！。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仰头望了望万丈绝壁，她有些迟疑地拢起了紫金手炉，“我上不去啊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那……廖前辈可有把握？”他讷讷问。！

    “啪”的一声响，一团柔软的东西扔到了笼中，竟是蛇皮缠着人皮，团成一团。。

    ――是的，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，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，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，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，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，不离不弃，永远鲜明如新。。

    “重新戴上青铜面具，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。。

    “明介，你终于都想起来了吗？”薛紫夜低语，“你知道我是谁了吗？”……

    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，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？

    雪鹞眼里露出担忧的表情，忽然间跳到了桌子上，叼起了一管毛笔，回头看着霜红。

    雪下，不知有多少人夜不能寐。。

    “啊？”薛紫夜茫茫然地醒了，睁开眼，却发现那个带着她的骑手已经睡了过去，然而身子却挺得笔直，依然保持着策马的姿势，护着她前行。。

    ““好。”薛紫夜捏住了钥匙，点了点头，“等我片刻，回头和你细细商量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如何？”只是一刹，他重新落到冰上，将右手的剑缓缓平举。。

    她排开众人走过来，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：“那我看看。”！

    “那个女人，果然是处心积虑要对付他！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咔嚓”一声，苍老的树皮裂开，一颗血红色的珠子应声掉落手心。。

    “你干什么？”霜红怒斥，下意识地保护自己的病人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靠在白玉栏杆上看着她带着妙风平安落地，一颗心终于也落了地，身子一软，再也无法支持地跌落。她抬起头，望着无数雪花在空气中飞舞，唇角露出一丝解脱般的笑意。！

    “杀气太重的人，连蝴蝶都不会落在他身上。”薛紫夜抬起手，另一只夜光蝶收拢翅膀在她指尖上停了下来，她看着妙风，有些好奇，“你到底杀过人没有？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