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得差不多了,再养几天,可以下床。”搭了搭脉,她面无表情地下了结论,敲着他的胸口,“你也快到而立之年了,动不动还被揍成这样——你真的有自己号称的那么厉害吗?可别吹牛来骗我这个足不出户的女人啊。”
“他凭什么打你!”薛紫夜气愤不已,一边找药,一边痛骂,“你那么听话,把他当成神来膜拜,他凭什么打你!简直是条疯狗——”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。
“是。”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,“有劳廖前辈了。”。
“反正,从十五岁进入江湖起,他就很少有将对手赶尽杀绝的习惯。!”
薛紫夜站起身,往金狻猊的香炉里添了一把醍醐香,侧头看了一眼睡去的人。。
“王姐,小心!”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低呼,她被人猛拉了一把,脱离了那力量的笼罩范围。妙风在最后一刹及时掠到,一手将妙水拉开,侧身一转,将她护住,那一击立刻落到了他的背上!!
如果说出真相,以教王的性格,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当年屠村时的漏网之鱼吧?短短一瞬,他心里天人交战,第一次不敢对视教王的眼睛。
里面只有一支簪、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。
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,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,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,窗外的梅树下,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,转头微笑:“霍七公子醒了?”。
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。
“然而,一想到药师谷,眼前忽然就浮现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,温柔而又悲哀。明介……明介……恍惚间,他听到有人细微地叫着,一双手对着他伸过来。!
“不好!快抓住她!”廖青染一个箭步冲入,看到对方的脸色和手指,惊呼,“她服毒了!快抓住她!”。
旋“生死有命。”薛紫夜对着风雪冷笑,秀丽的眉梢扬起,“医者不自医,自古有之——妙风使,我薛紫夜又岂是贪生怕死受人要挟之辈?起轿!”。
““在下可立时自尽,以消薛谷主心头之怒。”妙风递上短匕,面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意,微微躬身,“但在此之前,还请薛谷主尽早去往昆仑,以免耽误教王病情。”!
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!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
“有蓝色的长发垂落在她脸上。!
霍展白应声抬头,看到了门楣上的白布和里面隐隐传出的哭声,脸色同时大变。。
““呵,”灯火下,那双眼睛的主人笑起来了,“不愧是霍七公子。”。
瞳心里冰冷,直想大喊出来,身子却是一动不能动。。
“追风,白兔,蹑景,晨凫,胭脂,出来吧,”妙风将手里的剑插入雪地,缓缓开口,平日一直微笑的脸上慢慢拢上一层杀气,双手交叠压在剑柄上,将长剑一分分插入雪中,“我知道是瞳派你们来的——别让我一个个解决了,一起联手上吧!”!
霍展白走后的半个多月,药师谷彻底回到了平日的宁静。。
“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。
忽然间,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,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,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。
“他忽然笑了起来:今夕何夕?!
“我有儿子?”他看着手里的剑,喃喃——他受命前来昆仑卧底时,那个孩子还在母亲的腹中。直到夭折,他竟是没能看上一眼!。
“哼,”瞳合上了眼睛,冷笑,“婊子。”。
“他在极度的疲倦之下沉沉睡去。。
薛紫夜刹那间便是一惊:那、那竟是教王?……
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
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,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。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,很快就开始站不稳,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。
睡去之前,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,喃喃道:“霍七,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。
“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,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。”瞳冷冷地说着。。
““妙空!”他站住了脚,简短交代,“教中大乱,你赶快回去主持大局!”。
“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。
那一些惨叫呼喊,似乎完全进不了他心头半分。!
““你有没有良心啊?”她立住了脚,怒骂,“白眼狼!”……”
“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然而,那么多年来,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。
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!
――是的,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,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,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,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,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,不离不弃,永远鲜明如新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