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……为什么在这一刻,心里会有深刻而隐秘的痛?他……是在后悔吗?
她走到了那个失去知觉的人身侧,弯腰抬起他的下颌。对方脸上在流血,沾了一片白玉的碎片——她的脸色霍地变了,捏紧了那片碎片。这个人……好像哪里看上去有些不寻常。
妙风低下头,望着这张苍白的脸上流露出的依赖,忽然间觉得有一根针直刺到内心最深处,无穷无尽的悲哀和乏力不可遏制地席卷而来,简直要把他击溃——在他明白过来之前,一滴泪水已然从眼角滑落,瞬间凝结成冰。。
那是……那是教王的声音!。
“谁能常伴汝?空尔一生执!!”
“好生厉害,”旁边卫风行忍不住开口,“居然以一人之力,就格杀了八骏!”。
她习惯了被追逐,习惯了被照顾,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。所以,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,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,那么,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。!
“明介……”他喃喃重复着,呼吸渐渐急促。
“好吧,女医者,我佩服你——可是,即便你不杀,妙风使的命我却是非要不可!”妙水站起身,重新提起了沥血剑,走下玉座来,杀气凛冽。
“他不过是……被利用来杀人的剑。而我要的,只是……斩断那只握剑的手。”薛紫夜。
“怎么?看到老相好出嫁,舍不得了?”耳边忽然有人调侃,一只手直接拍到了他肩上。。
“出了这个关,便是西域大光明宫的势力范围了。!
那个女人在冷笑,眼里含着可怕的狠毒,一字字说给被钉在玉座上的老人:“二十一年前,我父王败给了回鹘国,楼兰一族不得不弃城流亡——而你收了回鹘王的钱,派出杀手冒充马贼,沿路对我们一族赶尽杀绝!。
旋妙风平静地抬起了眼睛:“妙水,请放过她。我会感激你。”。
““还是这群宝贝好,”教王回过手,轻轻抚摩着跪在玉座前的瞳,手一处一处地探过他发丝下的三枚金针,满意地微笑:“瞳,只要忠于我,便能享用最美好的一切。”!
族人的尸体堆积如山,无数莹莹的碧绿光芒在黑夜里浮动——那是来饱餐的野狼。他吓!
如果那时候动手,定然早将其斩于沥血剑下了!只可惜,自己当时也被他的虚张声势唬住了。
“瞳一直没有说话,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,此刻才惊觉过来,没有多话,只是微微拍了拍手——瞬间,黑夜里蛰伏的暗影动了,雪狱狭长的入口甬道便被杀手们完全地控制。!
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,再摧毁人身体的毒——而且,至今完全没有解药!。
“然而他却站着没动:“属下斗胆,请薛谷主拿出所有药材器具,过目点数。”。
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,在支持着他这样不顾一切地去拼抢去争夺?。
那是一个年轻男子,满面风尘,仿佛是长途跋涉而来,全身沾满了雪花,隐约可以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,那个人深陷在厚厚的狐裘里,看不清面目,只有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垂落在外面。!
“消息可靠?”他沉着地追问,核实这个事关重大的情报。。
“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,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。
然而刚想到这里,他的神志就开始慢慢模糊。。
“烈烈燃烧的房子。!
教王瞬地抬头,看着这个自己的枕边人,失声惊叫:“你……不是波斯人?”。
廖青染叹息了一声,低下头去,不忍看那一双空茫的眼睛。。
“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,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。。
“薛谷主!”他惊呼一声,连忙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……
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,停在了半空。
“我从不站在哪一边。”徐重华冷笑,“我只忠于我自己。”
那场血腥的屠杀已经过去了十二年。可那一对少年男女从冰上消失的瞬间,还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记忆里——如果那个时候他手下稍微容情,可能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就已经带着她跑远了吧?就可以从那场灭顶之灾里逃脱,离开那个村子,去往极北的冰之海洋,从此后隐姓埋名地生活。。
“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。”妙风根本无动于衷,“彼此都无须明白。”。
“昆仑山顶的寒气侵入,站在门口只是片刻,她身体已然抵受不住。。
““不,妙风已经死了,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,“我叫雅弥。”。
那个满身是血的人同样被金索系住了脖子,铁圈深深勒入颈中,无法抬起头。双手双脚都被沉重的镣铐锁在地上,被迫匍匐在冰冷的石地面上,身上到处都是酷刑的痕迹。戴着白玉的面具,仿佛死去一样一动也不动。!
“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……”
““薛谷主,你持圣火令来要我饶恕一个叛徒的性命——那么,你将如愿。”教王微笑着,眼神转为冷厉,一字一句地开口,“从此后瞳的性命便属于你。但是,只有在你治愈了本座的病后,才能将他带走。”。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她对着天空伸出手来,极力想去触摸那美丽绝伦的虚幻之光。!
“哧”,轻轻一声响,对方的手指无声无息地点中了他胸口的大穴,将他在一瞬间定住。另外一只手同时利落地探出,在他身体僵硬地那一刹那夺去了他手里的长剑,反手一弹,牢牢钉在了横梁上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