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颓然低下头去，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，泪水长滑而落。

    “你的内力恢复了？”霍展白接了一剑，随即发现了对方的变化，诧然。

    “薛谷主！”妙风忙解开大氅，将狐裘里的女子抱了出来，双手抵住她的后心。。

    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？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，飘落雪的夜空下，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，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？。

    “纤细苍白的手指颤巍巍地伸出，指向飘满了雪的天空，失去血色的唇微微开合，发出欢喜的叹息：“光。”！”

    然而，曾经一度，她也曾奢望拥有新的生活。。

    “冻硬了，我热了一下。”妙风微微一笑，又扔过来一个酒囊，“这是绿儿她们备好的药酒，说你一直要靠这个驱寒——也是热的。”！

    还是静观其变，等妙火也返回宫里后，再做决定。

    老五那个家伙，真是有福气啊。

    顿了顿，他回答：“或许，因为瞳的背叛，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？”。

    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：“妙风已死，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，自然一视同仁。”。

    “然后，九这样转过身，离去，不曾再回头。！

    “可你的孩子呢？”霍展白眼里有愤怒的光，“沫儿病了八年你知道吗？他刚死了你知道吗？”。

    旋对于谷主多年来第一次出谷，绿儿和霜红都很紧张，争先恐后地表示要随行，却被薛紫夜毫不犹豫地拒绝——大光明宫是一个怎样的地方，她又怎能让这些丫头跟着自己去冒险？。

    “每一次他来，她的话都非常少，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，神情恍惚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，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！

    “竟敢这样对我说话！”金杖接二连三地落下来，狂怒，几乎要将他立毙杖下，“我把你当自己的孩子，你却是这样要挟我？你们这群狼崽子！”！

    是谁……是谁将他毁了？是谁将他毁了！

    “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，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！

    “咔嚓”一声轻响，冲过来的人应声被拦腰斩断！。

    ““伤到这样，又中了七星海棠的毒，居然还能动？”妙水娇笑起来，怜惜地看着自己破损的伞，“真不愧是瞳。只是……”她用伞尖轻轻点了一下他的肩膀，咔啦一声，有骨头折断的脆响，那个人终于重重倒了下去。。

    所以，你放心，我一定会尽全力把明介治好。。

    每一个月，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，白衣长剑，隔着屏风长身而坐，倾身向前，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，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，同样客气地回答着，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！

    伏在地上剧烈地喘息，声音却坚定无比，“何况他已然为此痛苦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下意识地，侧头望了望里面。。

    “你们快走，把……把这个带去，”薛紫夜挣扎着扯过药囊，递到她手里，“拿里面赤色的药给他服下……立刻请医生来，他的内脏，可能、可能全部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“嗯。”他应了一声，感觉一沾到床，眼皮就止不住地坠下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怔住，握剑的手渐渐发抖。。

    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，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：“不说这些。喝酒！”。

    “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，然而他却恍如不觉。。

    她将圣火令收起，对着妙风点了点头：“好，我明日就随你出谷去昆仑。”……

    那一日，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，她终于无法忍受，忽然站起，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，直面他，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，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：“到底是为什么？为什么！”

    “呵呵呵……我的瞳，你回来了吗？”半晌，大殿里爆发出了洪亮的笑声，震动九霄，“快进来！”

    “明介，你从哪里来？”她一直一直地凝视着他半开的眼睛，语音低沉温柔。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霍展白气结。。

    “她颓然坐倒在阁中，望着自己苍白纤细的双手，出神。。

    “晨凫倒在雪地里，迅速而平静地死去，嘴角噙着嘲讽的笑。。

    “请阁下务必告诉我，”廖青染手慢慢握紧，“杀我徒儿者，究竟何人？”！

    ““你好好养伤，”擦去了嘴角渗出的一行血，薛紫夜松开了手，低语，“不要再担心教王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明介，坐下来，”薛紫夜的声音平静，轻轻按着他的肩膀，“我替你看伤。”。

    脑后金针，隐隐作痛。那一双眼睛又浮凸出来，宁静地望着他……明介。明介。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，远远近近，一路引燃无数的幻象。火。血。奔逃。灭顶而来的黑暗……。

    快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，就嫁给你呢。”！

    是……是小夜姐姐？他狂喜地转过头来。是她？是她来了吗？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