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年的奔走,终于有了一个尽头。
他低头坐在黑暗里,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,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。
第二日醒来,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
忽然听得空中扑簌簌一声,一只鸟儿咕噜了一声,飞落到了梅树上。。
“而这个风雪石阵,便是当时为避寻仇而设下。!”
妙风转过了身,在青青柳色中笑了一笑,一身白衣在明媚的光线下恍如一梦。。
她用颤抖的手将碎土撒下。夹杂着雪的土,一分分地掩盖上了那一张苍白的脸——她咬着牙,一瞬不移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。这把土再撒下去,就永远看不到了……没有人会再带着她去看北极光,没有人在她坠入黑暗冰河的瞬间托起她。!
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
自己当年第一次来这里,就是被他拉过来的。
那个火球,居然是方才刚刚把他们拉到此地的马车!难道他们一离开,那个车夫就出事了?。
“妙风使。”。
“然而抬起头,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——!
他默然望了她片刻,转身离去。。
旋霍展白低眼,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,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——。
“依然是什么都看不到……被剧毒侵蚀过的眼睛,已经完全失明了。!
“妙水使,何必交浅言深。”她站起了身,隐隐不悦,“时间不早,我要休息了。”!
他对着孩子伸出手来:“如果你把一切都献给我的话,我也将给你一切。”
“然而不等他的手移向腰畔剑柄,薛紫夜已然松开了教王的腕脉。!
在薛紫夜低头喃喃的时候,他的手抬了起来,无声无息地捏向她颈后的死穴。。
“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。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他想问她,想伸出手去抹去她眼角的泪光,然而在指尖触及脸颊前,她却在雪中悄然退去。她退得那样快,仿佛一只展翅的白蝶,转瞬融化在冰雪里。!
“想要死?没那么容易,”妙水微微冷笑,抚摩着他因为剧毒的侵蚀而不断抽搐的肩背,“如今才第一日呢。教王说了,在七星海棠的毒慢慢发作之前,你得做一只永远不能抬头的狗,一直到死为止。”。
“连瞳这样的人,脸上都露出惊骇的表情——。
所有人仰头望着冰川上交错的身形,目眩神迷。。
“薛紫夜勉强动了动,抬起手按在他胸口正中。!
妙风微微一怔,笑:“不必。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。”。
“哎,霍七公子还真的打算回这里来啊?”她很是高兴,将布巾折起,“难怪谷主临走还叮嘱我们埋几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底下——我们都以为他治好了病,就会把这里忘了呢!”。
“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——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,原来,却是她刺杀了教王!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,她抢先动了手!。
那时候的你,还真是愚蠢啊…………
那是南疆密林里才有的景象,却在这雪谷深处出现。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
霍展白站在大雪里,望着东北方一骑绝尘而去,忽然有某种不详的预感。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,只是隐隐感觉自己可能是永远地错过了什么。。
“小霍,算是老朽拜托你,接了这个担子吧——我儿南宫陌不肖,后继乏人,你如果不出来一力支撑,我又该托付于何人啊。”南宫老阁主对着他叹息,脸色憔悴。“我得赶紧去治我的心疾了,不然恐怕活不过下一个冬天。”。
“他绝不能让她也这样死了……绝对不!。
“这个姓廖的女子,竟是药师谷前任谷主廖青染!。
金盘上那一枚金针闪着幽幽的光——她已然解开了他被封住的一部分记忆。然而,在他的身体没有恢复之前,还不能贸然地将三枚金针一下子全部拔出,否则明介可能因为承受不住那样的冲击而彻底疯狂。!
“这是什么……这是什么?他的眼睛,忽然间就看不见了!……”
““不是七星海棠。”女医者眼里流露出无限的悲哀,叹了口气,“你看看他咽喉上的廉泉穴吧。”。
“咔啦——”厚实的冰层忽然间裂开,裂缝闪电般延展开来。冰河一瞬间碎裂了,冷而黑的河流张开了巨口,将那两个奔逃在冰上的少年男女吞噬!。
他被吓得哭了,却还是不敢去拿那把刀。!
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,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