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
然而望见薛紫夜失魂落魄的表情,心里忽然不是滋味。
向北、向北、向北……狂风不断卷来,眼前的天地一片空白,一望无际——那样的苍白而荒凉,仿佛他二十多年来的人生。他找不到通往乌里雅苏台的路,几度跌倒又踉跄站起。尽管如此,他却始终不敢移开抵在她后心上的手,不敢让输入的内息有片刻的中断。。
出来前,教王慎重嘱托,令他务必在一个月内返回,否则结局难测。。
“她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,但却清楚地知道,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凶手。!”
庭前梅花如雪,初春的风依然料峭。。
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!
“风!”老人不敢相信地望着在最后一刻违抗了他的下属,“连你……连你……”
“滚!”终于,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,“我不是明介!”
冰下那张脸在对着他微笑,宁静而温和,带着一种让他从骨髓里透出的奇异熟稔——在无意中与其正面相对的刹那,瞳感觉心里猛然震了一下,有压制不住的感情汹涌而出。。
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,然而,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。
“然而,心却一分分地冷下去——她、她在做什么?!
“忍一下。”在身上的伤口都上好药后,薛紫夜的手移到了他的头部,一寸寸地按过眉弓和太阳穴,忽然间手腕一翻,指间雪亮的光一闪,四枚银针瞬间就从两侧深深刺入了颅脑!。
旋“嗯。”她点点头,“我也知道你是大光明宫的杀手。”。
“灰白色的苍穹下,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!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,笼罩在漠河上空,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,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: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,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!
霍展白仿佛中了邪,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,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: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?你说什么?!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?!”!
然而妙风只是低着头,沉默地忍受。
““婊子也比狗强。”妙水冷笑着松开了他的头发,恶毒地讥诮。!
“她……葬在何处?”终于,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。
“那……是教王的手巾?!瞳的手瞬间握紧,然而克制住了回头看妙水的冲动,只是不动声色地继续沿着台阶离开——手巾上染满了红黑色、喷射状的血迹,夹杂着内脏的碎片,显然是血脉爆裂的瞬间喷出。。
“妙风此刻大约早已到药师谷,”瞳的眼睛转为紫色,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,“不管他能否请到薛紫夜,我们绝对要抢在他回来之前动手!否则,难保他不打听到我夺了龙血珠的消息——这个消息一泄露,妙火,我们就彻底暴露了。”。
然而,一切,终究还是这样擦身而过。!
他无法忘记在一剑废去对方右手时徐重华看着他的眼神。。
“难道,他的那一段记忆,已经被某个人封印?那是什么样的记忆,关系着什么样的秘密?到底是谁……到底是谁,屠戮了整个摩迦一族,杀死了雪怀?。
真像是做梦啊……那些闯入她生活的人,呼啸而来,又呼啸而去,结果什么都没有留下,就各奔各的前程去了。只留下她依旧在这个四季都不会更替的地方,茫然地等待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将来。。
“霍展白起身欲追,风里忽然远远传来了一句话——!
雪鹞仿佛明白了主人的意思,咕噜了一声振翅飞起,消失在茫茫的风雪里。。
“为什么……”青铜面具从脸上铮然落下,露出痛苦而扭曲的脸,徐重华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胸口露出的剑尖,喃喃着,“瞳,我们说好了……说好了……”。
“瞳的肩背蓦然一震,血珠从伤口瞬地滴落。。
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喃喃着: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,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,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……
第二日,云开雪霁,是昆仑绝顶上难得一见的晴天。
他无奈地看着她酒红色的脸颊,知道这个女子一直都在聪明地闪避着话题。
“秋水……秋水……”他急切地想说什么,却只是反复地喃喃地念着那个名字。。
结束了吗?没有。。
“妙风停下了脚步,看着白玉长桥另一边缓缓步来的蓝色衣袂,“妙水使?”。
“薛紫夜……一瞬间,他唇边露出了一个稍纵即逝的笑意。。
“薛谷主吗?”看到了她手里的圣火令,教王的目光柔和起来,站起身来。!
““真是个能干的好孩子,果然带着药师谷主按时返回。”教王赞许地微笑起来,手落在妙风的顶心,轻轻抚摩,“风,我没有养错你——你很懂事,又很能干。不像瞳这条毒蛇,时刻想着要反噬恩主。”……”
“怎么可以?怎么可以忘记呢?。
他忽然一个踉跄,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。
“你让她平安回去,我就告诉你龙血珠的下落。”瞳只是垂下了眼睛,唇角露出一个讥讽的冷笑,“你,也!
“是!”属下低低应了一声,便膝行告退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