瞳?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,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。
“叮!”风里忽然传来一声金铁交击之声,飞翩那一剑到了中途忽然急转,堪堪格开一把掷过来的青钢剑。剑上附着强烈的内息,飞翩勉强接下,一连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,只觉胸口血气翻涌。
“医术不精啊,”他拨开了她戳到脑门的手指,“跑来这里临时抱佛脚吗?”。
脑后金针,隐隐作痛。那一双眼睛又浮凸出来,宁静地望着他……明介。明介。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,远远近近,一路引燃无数的幻象。火。血。奔逃。灭顶而来的黑暗……。
“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!”
“嘎——”显然是熟悉这里的地形,白鸟直接飞向夏之园,穿过珠帘落到了架子上,大声地叫着,拍打翅膀,希望能立刻引起女主人的注意。。
而这个人,居然在八年内走遍天下,一样一样都拿到手了。!
薛紫夜怔了怔,还没说话,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,回身继续赶车。
每一个字落下,他心口就仿佛插上了一把把染血的利剑,割得他体无完肤。
“不好意思。”他尴尬地一笑,收剑入鞘,“我太紧张了。”。
这一次她愿意和他们结盟,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。其实对于这个女人的态度,他和妙火一直心里没底。。
“显然刚才一番激战也让他体力透支,妙风气息甫平,眼神却冰冷:“我收回方才的话:你们七人联手,的确可以拦下我——但,至少要留下一半人的性命。”!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旋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。
“莫非……是瞳的性命?!
不过几个月不见,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,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,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。!
“正好西域来了一个巨贾,那胡商钱多得可以压死人,一眼就迷上了小姐。死了老婆,要续弦——想想总也比做妾好一些,就允了。”抱怨完了,胭脂奴就把他撇下,“你自己吃罢,小姐今儿一早就要出嫁啦!”
“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!
——怎么还不醒?怎么还不醒!这样的折磨,还要持续多久?。
““啊!”七剑里有人发出了惊呼,长剑脱手飞出,插入雪地。双剑乍一交击,手里的剑便瞬间仿佛浸入沸水一样地火热起来。那种热沿着剑柄透入,烫得人几乎无法握住。。
他没有再说话,只是默默地匍匍着,体会着这短暂一刻里的宁静和美丽,十几年来充斥于心头的杀气和血腥都如雾一样消失——此刻他不曾想到杀人,也没想到报复,只是想这样趴着,什么话也不说,就这样在她身侧静静死去。。
原来……自己的身体,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?!
“叮”的一声响,果然,剑在雪下碰到了一物。雪忽然间爆裂开,有人从雪里直跳出来,一把斩马长刀带着疾风迎头落下!。
“妙风依然只是微笑,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: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。
在他错身而过的刹那,薛紫夜隐约有一种怪异的感觉,却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。。
“此起彼伏的惨叫。!
“先休息吧。”他只好说。。
“叮”的一声响,果然,剑在雪下碰到了一物。雪忽然间爆裂开,有人从雪里直跳出来,一把斩马长刀带着疾风迎头落下!。
“――是的,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,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,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,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,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,不离不弃,永远鲜明如新。。
“瞳!”刹那间,两人同时惊呼。……
自己……原来也是一个极自私懦弱的人吧?
雪地上一把长刀瞬间升起,迎着奔马,只是一掠,便将疾驰的骏马居中齐齐剖开!马一声悲嘶,大片的血泼开来,洒落在雪地上,仿佛绽开了妖红的花。
她用颤抖的手将碎土撒下。夹杂着雪的土,一分分地掩盖上了那一张苍白的脸——她咬着牙,一瞬不移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。这把土再撒下去,就永远看不到了……没有人会再带着她去看北极光,没有人在她坠入黑暗冰河的瞬间托起她。。
“啊!你、你是那个——”教王看着这个女人,渐渐恍然,“善蜜公主?”。
“他颓然低下头去,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,泪水长滑而落。。
“路过秋之苑的时候,忽然想起了那个被她封了任督二脉的病人,不由微微一震。因为身体的问题,已经是两天没去看明介了。。
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!
“西去的鼎剑阁七剑,在乌里雅苏台遇见了急速向东北方向奔来的人。……”
““别动。”头也不回,她低叱,“腹上的伤口太深,还不能下床。”。
她必须靠着药物的作用来暂时抑制七星海棠的毒,把今日该做的事情全部做完!。
——然而,即使是她及时地遇到了他们两人,即使当时小夜还有一口气,她……真的会义无返顾地用这个一命换一命的方法,去挽救爱徒的性命吗?!
夏之园里,绿荫依旧葱茏,夜光蝶飞舞如流星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