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站在断裂的白玉川旁,低头静静凝望着深不见底的冰川,蓝色的长发在寒风里猎猎飞舞。
瞳捂着头大叫出来,全身颤抖地跪倒在雪地上,再也控制不住地呼号。
“瞳!”眼看到对方手指随即疾刺自己的咽喉,徐重华心知无法抵挡,脱口喊道,“帮我!”。
那一眼之后,被封闭的心智霍然苏醒过来。她唤醒了在他心底里沉睡的那个少年雅弥,让他不再只是一柄冰冷的利剑。。
“还有无数奔逃中的男女老幼……!”
“你不要怪紫夜,她已然呕心沥血,”廖青染回头望着他,拿起了那支紫玉簪,叹息,“你知道吗?这本是我给她的唯一信物——我本以为她会凭着这个,让我帮忙复苏那具冰下的尸体的……她一直太执著于过去的事。”。
“谁下的手?”看着外袍下的伤,轻声喃喃,“是谁下的手!这么狠!”!
走下台阶后,冷汗湿透了重衣,外面冷风吹来,周身刺痛。
“怎么?”他跳下地去,看到了前头探路的夏浅羽策马返回,手里提着一物。
荒原上,一时间寂静如死。。
他的四肢还在抽动,但无论如何,也无法抬起双手来——在方才瞳术发动的一瞬间他迎面被击中,在刹那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。手,无法挪动;脚,也无法抬起。看着执剑逼近的黑衣刺客,教王忽然嘬唇发出了一声呼啸,召唤那些最忠心的护卫。。
“圣火令?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!
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,然而他却恍如不觉。。
旋还是,只是因为,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,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?。
“既然连携妻隐退多时的卫风行都已奔赴鼎剑阁听命,他收到命令也只在旦夕之间了。!
他忽然一个踉跄,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!
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,更没有任何的杀气,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,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,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――然后,拿起,对着他略微一颔首,仰头便一饮而尽。
““不好!”妙水脸色陡然一变,“他要毁了这个乐园!”!
那一日,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,她终于无法忍受,忽然站起,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,直面他,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,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:“到底是为什么?为什么!”。
“柳非非的贴身丫鬟胭脂奴端了早点进来,重重把早餐盘子到桌上,似乎心里有气:“喏,吃了就给我走吧——真是不知道小姐看上你什么?说来就来,说走就走,没钱没势,无情无义,小姐却偏偏最是把你放在心上!真是鬼迷心窍。”。
她率先策马沿着草径离去,霍展白随即跳上马,回头望了望那个抱着孩子站在庭前目送的男子,忽然心里泛起了一种微微的失落——。
“霍七,你还真是重情义。”徐重华讽刺地笑,眼神复杂,“对秋水音如此,对兄弟也是如此——这样活着,不觉得累吗?”不等对方反驳,他举起了手里的剑,“手里没了剑,一身武艺也废了大半吧?今天,也是我报昔年之仇的时候了!”!
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。
“老五那个家伙,真是有福气啊。。
八骏果然截住了妙风,那么,那个女医者……如今又如何了?。
“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,颓然地将酒放下,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!
他一路策马南下,心却一直留在了北方。。
然而雪下还有另外一支短箭同时激射而出,直刺薛紫夜心口——杀手们居然是兵分两路,分取他们两人!妙风的剑还被缠在细线里,眼看那支短箭从咫尺的雪下激射而来,来不及回手相救,急速将身子一侧,堪堪用肩膀挡住。。
“然而徐重华眉梢一蹩,却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:“这些,日后再说。”。
没有回音。……
灰白色的苍穹下,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!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,笼罩在漠河上空,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,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: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,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
她是他生命里曾经最深爱的人,然而,在十多年的风霜摧折之后,那一点热情却已然被逐步地消磨,此刻只是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和空茫。
“展白!”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,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,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,“展白,别走!”。
“从来没见过小姐睡得这样安静呢……”跟了薛紫夜最久的霜红喃喃,“以前生了再多的火也总是嚷着冷,半夜三更的睡不着,起来不停地走来走去——现在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。”。
“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,卫风行低眉:“七弟,你要振作。”。
““死了也好!”然而,只是微一沉默,他复又冷笑起来,“鬼知道是谁的孽种?”。
妙水哧地一笑,提起了剑对准了他的心口:“这个啊,得看我高不高兴。”!
“八剑中排行第六,汝南徐家的大公子:徐重华!……”
“侍女们讷讷,相顾做了个鬼脸。。
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。
“一次?”霍展白有些诧异。!
“他、他拿着十面回天令!”绿儿比画着双手,眼里也满是震惊,“十面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