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,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,瞳拔出滴血的剑,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,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:“你想知道原因?很简单:即便是我这样的人,有时候也会有洁癖——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。”
没有现身,更没有参与,仿佛只是一个局外人。
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,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。。
“什么?墨魂剑?!”他一下子清醒了,伸手摸去,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,用力摇了摇头,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。
“教王在身后发出冷冷的嘲笑:“所有人都早已抛弃了你,瞳,你何必追?”!”
“呵……是的,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,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。
抱着幼子的女人望着门外来访的白衣男子,流露出诧异之色:“公子找谁?我家相公出去了。”!
“兮律律——”仿佛也惊觉了此处的杀气,妙风在三丈开外忽然勒马。
修罗场里出来的人,对于痛苦的忍耐力是惊人的。但这个程度的忍耐力,简直已经超出了人的极限。有时候,她甚至怀疑是七星海棠的毒侵蚀得太快,不等将瞳的记忆全部洗去,就已先将他的身体麻痹了——
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他抬起头看她,发现几日不见她的脸有些苍白,也没有了往日一贯的生气勃勃叱咤凌厉,他有些不安,“出了什么事?你遇到麻烦了?”。
双方的动作都是快到了极点。。
““风大了,回去罢。”他看了看越下越密的雪,将身上的长衣解下,覆上她单薄的肩膀,“听说今天你昏倒了……不要半夜站在风雪里。”!
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。
旋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,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,苍穹灰白,天地无情,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,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,久久不寐。。
““快走!”妙水俯下身,一把将妙风扶起,同时伸出手来拉薛紫夜。!
长长叹了口气,他转身望着窗内,廖青染正在离去前最后一次为沉睡的女子看诊——萦绕的醍醐香中,那张苍白憔悴的脸上此刻出现了难得的片刻宁静,恢复了平日的清丽脱俗。!
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,却不敢还手。
“霍展白暗自一惊,连忙将心神收束,点了点头。!
薛紫夜……一瞬间,他唇边露出了一个稍纵即逝的笑意。。
““不可能!她不可能骗我……我马上回去问她。”霍展白脸色苍白,胡乱地翻着桌上的奇珍异宝,“你看,龙血珠已经不在了!药应该炼出来了!”。
大雪还在无穷无尽地落下,鹅毛一样飘飞,落满了他们两个人全身。风雪里疾驰的马队,仿佛一道闪电撕裂开了漫天的白色。。
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,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,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,三日不起。!
他忽然大笑起来:原来,自己的一生,都是在拼命挣脱和无奈的屈服之间苦苦挣扎吗?然而,拼尽了全力,却始终无法挣脱。。
“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,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!。
他说什么?他说秋水是什么?。
“忽然间,黑暗裂开了,光线将他的视野四分五裂,一切都变成了空白。!
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,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,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,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,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,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,只要他活着一日,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。
赤橙黄绿青蓝紫,一道一道地浮动变幻于冰之大海上,宛如梦幻。。
““呵,不用。”她轻笑,“他的救命恩人不是我。是你,还有……他的母亲。”。
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,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,仔细地辨认着。……
“带我出去看看。”她吩咐,示意一旁的小橙取过猞猁裘披上。
那一瞬间,妙风想起来了——这种花纹,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?
廖青染嘴角一扬,忽地侧过头在他额角亲了一下,露出小儿女情状:“知道了。乖乖在家,等我从临安带你喜欢的梅花糕来。”。
“呵。”徐重华却只是冷笑。。
“整个天和地中,只有风雪呼啸。。
“他有些烦乱地摇了摇头。看来,这次计划成功后,无论如何要再去一趟药师谷——一定要把那个女人给杀了,让自己断了那一点念想才好。。
“咕噜。”雪鹞发出了更响亮的嘲笑声,飞落在薛紫夜肩上。!
“然而在这样的时候,雅弥却悄然退去,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……”
“想也不想,他瞬间扣住了她的后颈!。
霍展白释然,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。。
那些马贼发出了一声呼啸,其中一个长鞭一卷,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惊呆了的孩子卷了起来,远远抛到了一边——出手之迅捷,眼力之准确,竟完全不似西域普通马贼。!
天亮得很慢,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