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!”看了霍展白片刻,瞳猛然大笑起来,拂袖回到了黑暗深处,“你们可以走了!”
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,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,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,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,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,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
她将圣火令收起,对着妙风点了点头:“好,我明日就随你出谷去昆仑。”。
“薛谷主?”看到软轿在石阵对面落下,那人微笑着低头行礼,声音不大,却穿透了风雪清清楚楚传来,柔和悦耳,“昆仑山大光明宫妙风使,奉命来药师谷向薛姑娘求医。”。
“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,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,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?”!”
这个杀手,还那么年轻,怎么会有魔教长老才有的压迫力?。
满身是血,连眼睛也是赤红色,仿佛从地狱里回归。他悄无声息地站起,狰狞地伸出手来,握着沉重的金杖,挥向叛逆者的后背——妙风认得,那是天魔裂体大法,教中的禁忌之术。教王虽身受重伤,却还是想靠着最后一口气,将叛逆者一同拉下地狱去!!
霍展白定定看着他,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,那一瞬间什么正邪,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。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,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,仰起头来――
霍展白不出声地倒吸了一口气——看这些剑伤,居然都出自于同一人之手!
提到药师谷,霍展白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意:“是,薛谷主医术绝顶,定能手到病除。”。
“可靠。”夏浅羽低下了头,将剑柄倒转,抵住眉心,那是鼎剑阁八剑相认的手势,“是这里来的。”。
“调戏了一会儿雪鹞,她站起身来准备走,忽然又在门边停住了:“沫儿的药已经开始配了,七天后可炼成——你还来得及在期限内赶回去。”!
那个荒原雪夜过后,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。
旋瞳术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,而对付教王这样的人,更不可大意。。
“鼎剑阁成立之初,便设有四大名剑,作为护法之职。后增为八名,均为中原武林各门各派里的精英。而这个夏浅羽是华山派剑宗掌门人的独子,比霍展白年长一岁,在八剑里排行第四。虽然出身名门,生性却放荡不羁,平日喜欢流连风月场所,至今未娶。!
“为了瞳。”妙水笑起来了,眼神冷利,“他是一个天才,可以继承教中失传已久的瞳术——教王得到他后,为了防止妖瞳血脉外传,干脆灭掉了整个村子。”!
八柄剑在惊呼中散开来,如雷霆一样地击入了人群!
““妙水!”惊骇的呼声响彻了大殿,“是你!”!
“嗯。”薛紫夜应了一声,有些担心,“你自己撑得住吗?”。
““看到了吗?这就是瞳!”。
薛紫夜将桌上的药枕推了过去:“先诊脉。”。
“明介,”她攀着帘子,从缝隙里望着外面的秋色,忽然道,“把龙血珠还我,可以吗?”!
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:“什么?”。
“第二日,云开雪霁,是昆仑绝顶上难得一见的晴天。。
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,却是极其沉默凝滞。。
“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!
他费力地转过头,看到烧得火红的针转动在紫衣女子纤细的手里,灵活自如。。
“都处理完了……”妙空望向了东南方,喃喃道,“他们怎么还不来呢?”。
“到了庭前阶下,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,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——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,静静地凝视着他,眼里充满了悲伤。。
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……
那个寂静的夜晚,他和那个紫衣女子猜拳赌酒,在梅树下酣睡。在夜空下醒来的瞬间,他陡然有了和昔年种种往事告别的勇气,因为自己的生命已然注入了新的活力。
“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,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?平日那般洒脱,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?”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,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。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,表情霍然转为严厉,“莫非……你是嫌弃她了——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,现在又得了这种病,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,是不是?”
脑部的剧痛再度扩散,黑暗在一瞬间将他的思维笼罩。。
咸而苦,毒药一样的味道。。
“——那,是克制这种妖异术法的唯一手段。。
““……”妙水呼吸为之一窒,喃喃着,“难怪遍搜不见。原来如此!”。
“原来……”他讷讷转过头来,看着廖青染,口吃道,“你、你就是我五嫂?”!
“那一瞬间,濒死的她感到莫名的喜悦,以惊人的力气抬起了手,想去触摸那个声音的来源——然而因为剧毒的侵蚀,却无法发出一个字来。……”
“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。
昆仑山顶的寒气侵入,站在门口只是片刻,她身体已然抵受不住。。
霍展白应声抬头,看到了门楣上的白布和里面隐隐传出的哭声,脸色同时大变。!
不想见她……不想再见她!或者,只是不想让她看见这样的自己——满身是血,手足被金索扣住,颈上还连着獒犬用的颈环,面色苍白,双目无神,和一个废人没有两样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