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吟之间，卫风行忽然惊呼出声：“大家小心！”

    “别给我绕弯子！”教王手臂忽然间暴长，一把攫住了薛紫夜的咽喉，手上青筋凸起，“说，到底能不能治好？治不好我要你陪葬！”

    原来是这样……原来是这样！是真的。药师谷里小夜提及的那些往事，看到的那双清澈眼睛和冰下的死去少年，原来都是真的！她就是小夜……她没有骗他。。

    “七星海棠！”薛紫夜苍白的脸色在黑暗中显得无比惨怛。。

    ““我有儿子？”他看着手里的剑，喃喃——他受命前来昆仑卧底时，那个孩子还在母亲的腹中。直到夭折，他竟是没能看上一眼！！”

    薛紫夜只是扶住了他的肩膀，紧紧固定着他的头，探身过来用舌尖舔舐着被毒瞎的双眼。。

    他……是因为返回昆仑山后谋逆不成，才会落到了如今的境地？！

    然而，她却很快逝去了。

    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，醉薰薰地笑了，“是啊，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，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，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，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为了脱离中原武林，他装作与霍展白争夺新任阁主之位，失败后一怒杀伤多名长老远走西域；为了取信教王，他与追来的霍展白于星宿海旁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杀，最后被霍展白一剑废掉右手，有洞穿了胸口。。

    “滚开！让我自己来！”然而她却愤怒起来，一把将他推开，更加用力地用匕首戳着土。。

    “他凝望着墓碑，轻声低语：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！

    那是善蜜王姐？那个妖娆毒辣的女人，怎么会是善蜜王姐！。

    旋——除此之外，她这个姐姐，也不知道还能为雅弥做点什么了。。

    “她叹了口气，想不出霍展白知道自己骗了他八年时，会是怎样的表情。！

    柳非非是聪明的，明知不可得，所以坦然放开了手——而他自己呢？其实，在雪夜醒来的刹那，他其实已经放开了心里那一根曾以为永生不放的线吧？！

    “还算知道痛！”看着他蹙眉，薛紫夜更加没好气。

    “他倒吸了一口气，脱口道：“这——”！

    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，却是沉默。。

    “一张苍白的脸静静浮凸出来，隔着幽蓝的冰望着他。。

    “明介，好一些了吗？”薛紫夜的声音疲倦而担忧。。

    她一直是骄傲的，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！

    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，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。

    “是的，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，那么，也应该因她而结束。。

    他在半梦半醒之间嘀咕着，一把将那只踩着他额头的鸟给撸了下去，翻了一个身，继续沉入美梦。最近睡得可真是好啊，昔日挥之不去的往日种种，总算不像梦魇般地缠着他了。。

    ““那么，”妙水斜睨着她，唇角勾起，“薛谷主，你还要去救一个畜生么？”！

    然而一语未毕，泪水终于从紧闭的眼角长滑而落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走后的半个多月，药师谷彻底回到了平日的宁静。。

    “她惊骇地看着：就算是到了这样的境地，还有这样强烈的下意识反击？这个人……是不是接受过某种极严酷的训练，才养成了这样即便是失去神志，也要格杀一切靠近身边之人的习惯？。

    “这是金杖的伤！”她蓦然认了出来，“是教王那个混账打了你？”……

    十二年前，十四岁的自己就这样和魔鬼缔结了约定，出卖了自己的人生！他终于无法承受，在黑暗里低下了头，双手微微发抖。

    既然自幼被人用冰蚕之毒作为药人来饲养，她可以想象想象多年来这个人受过怎样的痛苦折磨，可是……为什么他还要这样不顾一切地为教王卖命？这些魔教的人，都是疯子吗？

    霍展白只听得好笑：“见鬼，瞳，听你说这样的话，实在是太有趣了。”。

    六道轮回，众生之中，唯人最苦。。

    “他被吓得哭了，却还是不敢去拿那把刀。。

    “瞳的手缓缓松开，不做声地舒了一口气。。

    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！

    “重新戴上青铜面具，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侧头，拈起了一只肩上的夜光蝶，微笑道：“只不过我不像他执掌修罗场，要随时随地准备和人拔剑拼命——除非有人威胁到教王，否则……”他动了动手指，夜光蝶翩翩飞上了枝头：“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杀意。”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？”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，抬起了手，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，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，“为什么？”。

    一只手轻轻按在她双肩肩胛骨之间，一股暖流无声无息注入，她只觉全身瞬间如沐春风。！

    ——然而，却赫然有一支金色的针，直直插在了咽喉正中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