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，那又是多么荒谬而荒凉的人生啊。

    然而，那么多年来，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

    她一直是骄傲的，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。

    蓝色的……蓝色的头发？！驿站差吏忽然觉得有点眼熟，这个人，不是在半个月前刚刚从乌里雅苏台路过，雇了马车向西去了的吗？。

    “妙火有些火大地瞪着瞳，怒斥：“跟你说过，要做掉那个女人！真不知道你那时候哪根筋搭错了，留到现在，可他妈的成大患了吧？”！”

    “呵，我开玩笑的，”不等他回答，薛紫夜又笑了，松开了帘子，回头，“送出去的东西，哪有要回来的道理。”。

    “什么！”薛紫夜霍然站起，带翻了桌上茶盏，失声惊呼，“你说什么？！”！

    “可算是回来了呀，”妙水掩口笑了起来，美目流转，“教王等你多时了。”

    ——有人走进来。是妙水那个女人吗？他懒得抬头。

    他在说什么？瞳公子？。

    而临安城里初春才到，九曜山下的寒梅犹自吐蕊怒放，清冷如雪。廖青染刚刚给秋水音服了药，那个歇斯底里又哭了一夜的女人，终于筋疲力尽地沉沉睡去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忽然间有些愤怒——虽然也知道在这样的生死关头，这种愤怒来的不是时候。！

    ——没人看得出，其实这个医生本身，竟也是一个病人。。

    旋而最后可以从生死界杀出的，五百人中不足五十人。。

    “教王眼神已然隐隐焦急，截口：“那么，多久能好？”！

    ——不日北归，请温酒相候。白。”！

    她拿着翠云裘，站在药圃里出神。

    “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，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，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。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，慢慢伸出手，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——那样的冰冷，那样的安静，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。！

    “你背叛鼎剑阁也罢了，可是你连秋水母子都不顾了吗？”霍展白握紧了剑，身子微微发抖，试图说服这个叛逃者，“她八年来受了多少苦——你连问都不问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药在锦囊里，你随身带好了，”她再度嘱咐，几乎是要点着他的脑门，“记住，一定要经由扬州回临安——到了扬州，要记住打开锦囊。打开后，才能再去临安！”。

    不错，在西域能做到这个地步的，恐怕除了最近刚叛乱的瞳，也就只有五明子之中修为最高的妙风使了！那个人，号称教王的“护身符”，长年不下雪山，更少在中原露面，是以谁都不知道他的深浅。。

    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，哇哇地大哭。！

    “……”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，倒是愣住了，半晌嗤然冷笑，“原来，你真是个疯子！”。

    “她为什么不等他？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？。

    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，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望了她一眼，不知道这个女子想说什么，目光落到妙水怀里的剑上，猛地一震：这，分明是瞳以前的佩剑沥血！！

    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，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，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，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。

    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！”当初离开时，他对她挥手，大笑。“一定赢你！”。

    “——其实，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，她已然死去。。

    瞳哼了一声：“会让他慢慢还的。”……

    薛紫夜被他刺中痛处，大怒，随手将手上的医书砸了过去，连忙又收手：“对……在这本《灵枢》上！我刚看到——”

    不知是否幻觉，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

    “谷主，好了。”霜红放下了手，低低道。。

    那个在乌里雅苏台请来的车夫，被妙风许诺的高昂报酬诱惑，接下了这一趟风雪兼程的活儿，走了这一条从未走过的昆仑之旅。。

    “门外是灰冷的天空，依稀有着小雪飘落，沾在他衣襟上。。

    “前任谷主廖青染重返药王谷执掌一切，然而却从不露面，凡事都由一个新收的弟子打点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拉着长衣的衣角，身子却在慢慢发抖。！

    “她拿着翠云裘，站在药圃里出神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妙风闪电般看了妙水一眼——教王，居然将身负重伤的秘密都告诉妙水了？！。

    “刷！”声音未落，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，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。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，“有劳廖前辈了。”！

    “消息可靠？”他沉着地追问，核实这个事关重大的情报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