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是耐揍呢。”睁开眼睛的刹那，第一时间就听到了一句熟悉的冷嘲，“果然死不了。”

    妙水一惊，堪堪回头，金杖便夹着雷霆之势敲向了她的天灵盖！

    “这位客官，你是……”差吏迟疑着走了过去，开口招呼。。

    明白她是在临走前布置一个屏障来保护自己，瞳忽地冷笑起来，眼里第一次露出锋锐桀骜的神情。。

    “忽然间，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，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，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！”

    “呵。”徐重华却只是冷笑。。

    原来是这样……原来是这样！是真的。药师谷里小夜提及的那些往事，看到的那双清澈眼睛和冰下的死去少年，原来都是真的！她就是小夜……她没有骗他。！

    依然是什么都看不到……被剧毒侵蚀过的眼睛，已经完全失明了。

    “有五成。”廖青染点头。

    “不用顾虑，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，板起了脸，“有我出面，谁还敢说闲话？”。

    ——事情到了如今这种情况，也只有姑且答应了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，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？平日那般洒脱，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？”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，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。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，表情霍然转为严厉，“莫非……你是嫌弃她了——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，现在又得了这种病，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，是不是？”！

    “什么！”霜红失声——那一瞬间，二十年前临夏谷主的死因闪过了脑海。。

    旋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？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？。

    “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，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，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，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！

    他躺在床上，微微怔了一下：“恭喜。”！

    她咬紧了牙，默默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虽然时辰尚未到，白衣的妙风已然提前站在了门外等候，静静地看着她忙碌准备，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眼帘：“薛谷主，教王吩咐属下前来接谷主前去大殿。”！

    瞳终于站起，默然从残碑前转身，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
    “而这个风雪石阵，便是当时为避寻仇而设下。。

    她抬头看了妙风一眼，忽然笑了一笑，轻声：“好了。”。

    ——院墙外露出那棵烧焦的古木兰树，枝上居然孕了一粒粒芽苞！！

    “滚开！让我自己来！”然而她却愤怒起来，一把将他推开，更加用力地用匕首戳着土。。

    ““谁要再进谷？”瞳却冷冷笑了，“我走了——”。

    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，惊愕地看着。。

    ““杀过。”妙风微微地笑，没有丝毫掩饰，“而且，很多。”！

    她提着灯一直往前走，穿过了夏之园去往湖心。妙风安静地跟在她身后，脚步轻得仿佛不存在。。

    “原来是真的……”一直沉默着的人，终于低哑地开口，“为什么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你……”徐重华厉声道，面色狰狞如鬼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，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，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。……

    本能地，霍展白想起身掠退，想拔剑，想封挡周身门户——然而，他竟然什么都做不了。身体在一瞬间仿佛被点中了穴道，不要说有所动作，就是眼睛也不能转动半分。

    “是的，我还活着。”黑夜里那双眼睛微笑起来了，即使没有用上瞳术也令人目眩，那个叛乱者在黑暗里俯下身，捏住了回鹘公主的下颌，“你很意外？”

    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，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。。

    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，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。。

    “他大步沿着石阶上去，两边守卫山门的宫里弟子一见是他，霍然站起，一起弯腰行礼，露出敬畏的神色，在他走过去之后窃窃私语。。

    “如今，又是一年江南雪。。

    “……那就好。”！

    “她用颤抖的手将碎土撒下。夹杂着雪的土，一分分地掩盖上了那一张苍白的脸——她咬着牙，一瞬不移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。这把土再撒下去，就永远看不到了……没有人会再带着她去看北极光，没有人在她坠入黑暗冰河的瞬间托起她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，点头，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！”。

    一睁开眼，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。。

    “嘻嘻……听下来，好像从头到尾……都没有你什么事嘛。人家的情人，人家的老婆，人家的孩子……从头到尾，你算什么呀！”问完了所有问题后，薛紫夜已然醉了，伏在案上看着他哧哧地笑，那样不客气地刺痛了他，忽然一拳打在他肩上，“霍展白，你是一个……大傻瓜……大傻瓜！”！

    地面一动，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，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