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
而每个月的十五,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
这一次他没有再做出过激的行为,不知道是觉得已然无用还是身体极端虚弱,只是静默地躺在榻上,微微睁开了眼睛,望着黑暗中的房顶。。
“教王的情况如何?”他冷然问。。
“他微微一震,回头正对上廖青染若有深意的眼睛:“因为你,我那个傻徒儿最终放弃了那个不切合实际的幻想。她在那个梦里,沉浸得太久。如今执念已破,一切,也都可以重新开始了。”!”
“可惜人算不如天算,谁知道我中了七星海棠之毒还能生还?谁知道妙空也有背叛鼎剑阁之心?”瞳淡淡开口,说到这里忽然冷笑起来,“这一回,恐怕七剑都是有来无回!”。
没有料到这位天下畏惧的魔宫教王如此好说话,薛紫夜一愣,长长松了一口气,开口:“教王这一念之仁,必当有厚报。”!
青铜面具跌落在一旁,不瞑的双目圆睁着,终于再也没有了气息。
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,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
她想用金针封住他的穴道,然而手剧烈地颤抖,已然连拿针都无法做到。。
在他不顾一切地想挽回她生命的时候,她为什么要自行了断?为什么!。
“霍展白有些受宠若惊:“那……为什么又肯救我?”!
“金针?”霍展白一惊,“他……被金针封过脑?”。
旋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,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,似要烧穿他的心肺。。
“秋之苑里,房内家具七倒八歪,到处是凌乱的打斗痕迹。!
他缓缓跪倒在冰上,大口地喘息着,眼眸渐渐转为暗色。!
“但既然薛谷主为他求情,不妨暂时饶他一命。”教王轻描淡写地承诺。
““是、是人家抵押给我当诊金的……我没事……”薛紫夜衰弱地喃喃,脸色惨白,急促地喘息,“不过,麻烦你……快点站起来好吗……”!
“是楼兰的王族吗?”他俯下身看着遍地尸首里唯一活着的孩子,声音里有魔一样的力量,“你求我救命?那么,可怜的孩子,愿意跟我走吗?”。
““没有用了……”过了许久许久,瞳逐渐控制住了情绪,轻轻推开了她的双手,低声说出一句话,“没有用了——我中的,是七星海棠的毒。”。
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,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,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,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,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,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,只要他活着一日,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。
“……”他的眼神一变,金杖带着怒意重重落下!!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“他还来不及验证自己的任督二脉之间是否有异,耳边忽然听到了隐约的破空声!。
“……”他忽然感觉手臂被用力握紧,然而风雪里只有细微急促的呼吸声,仿佛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来。。
“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,俯身拍开封土,果然看到了一瓮酒。!
柳非非怔了一下,仿佛不相信多年的奔波终于有了一个终点,忽地笑了起来:“那可真太好了——记得以前问你,什么时候让我赎身跟了你去?你说‘那件事’没完之前谈不上这个。这回,可算是让我等到了。”。
薛紫夜侧头看着他,忽然笑了一笑:“有意思。”。
“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。
“那是第二个问题了。先划拳!”……
妙风微微笑了笑,摇头:“修罗场里,没有朋友。”
自己的来历?难道是说……
天色微蓝的时候,她的脸色已然极差,他终于看不下去,想将她拉起。。
“和我一起死吧!我的孩子们!”教王将手放在机簧上大笑起来,笑到一半声音便戛然而止。。
“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,有些诧异。。
“那人的声音柔和清丽,竟是女子口声,让差吏不由微微一惊。。
“是……假的?”霍展白一时愣住。!
“瞳有些怔住了,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。……”
“那些声浪低低地传开,带着震惊,恐惧,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敬佩和狂喜——在教王统治大光明宫三十年里,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叛乱者,能像瞳那样强大!这一次,会不会颠覆玉座呢?。
“没用。”妙风冷笑:就算是有同伴掩护,可臂上的血定然让他在雪里无所遁形。。
那些既敬且畏的私语,充斥于他活着的每一日里。!
“嗯。”她点点头,“我也知道你是大光明宫的杀手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