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风行沉吟许久,终于还是直接发问:“你会娶她吧?”
薛紫夜勉强动了动,抬起手按在他胸口正中。
“霍七,”妙空微笑起来,“八年来,你也辛苦了。”。
没有回音。。
“那个女人,果然是处心积虑要对付他!!”
他的眼眸,仿佛可以随着情绪的变化而闪现出不同的色泽,诱惑人的心。。
“这个嘛……”薛紫夜捏着酒杯仰起头,望了灰白色的天空一眼,忽地笑弯了腰,伸过手刮了刮他的脸,“因为你这张脸还算赏心悦目呀!谷里都是女人,多无聊啊!”!
“你背叛鼎剑阁也罢了,可是你连秋水母子都不顾了吗?”霍展白握紧了剑,身子微微发抖,试图说服这个叛逃者,“她八年来受了多少苦——你连问都不问!”
那么多年来,他一直是平静而安宁的,从未动摇过片刻。
她、她怎么知道自己认识扬州玲珑花界的柳非非?。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。
“而临安城里初春才到,九曜山下的寒梅犹自吐蕊怒放,清冷如雪。廖青染刚刚给秋水音服了药,那个歇斯底里又哭了一夜的女人,终于筋疲力尽地沉沉睡去。!
当薛紫夜步出谷口,看到那八匹马拉的奢华马车和满满一车的物品后,不由吃惊地睁大了眼睛:大衣,披肩,手炉,木炭,火石,食物,药囊……应有尽有,琳琅满目。。
旋“嗯……”薛紫夜却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,“搜一搜,身上有回天令吗?”。
“霍展白垂头沉默。!
霍展白手指一紧,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,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,终于低声开口:“她……走得很安宁?”!
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
“雪下,不知有多少人夜不能寐。!
“嘿。”那个戴着面具的人从唇间发出了一声冷笑,忽然间一振,竟将整条左手断了下来!。
“或许,霍展白说得对,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,应让你早日解脱,重入轮回。。
“是你?”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,便不再多问,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。。
“要回信吗?”霜红怔了一怔。!
走到门口的人,忽地真的回过身来,迟疑着。。
“他把魔宫教王的玉座留给瞳,瞳则帮他扫清所有其余七剑,登上鼎剑阁主的位置,而所有的同僚,特别是鼎剑阁的其余七剑,自然都是这条路上迟早要除去的绊脚石。如今机会难得,干脆趁机一举扫除!。
然而,恰恰正是那一瞬间的落后救了它。。
“他往后微微退开一步,离开了璇玑位——他一动,布置严密的剑阵顿时洞开。!
半个时辰后,她脸色渐渐苍白,身侧的人担忧地看过来:“薛谷主,能支持吗?”。
那种袭击全身的剧痛让他忍不住脱口大叫,然而一块布巾及时地塞入了他嘴里。。
“想也不想,他瞬间扣住了她的后颈!。
“怎么?”她的心猛地一跳,却是一阵惊喜——莫非,是他回来了?……
“瞳呢?”她冲口问,无法掩饰自己对那个叛乱者的关切。
她忽然间只觉得万剑穿心。
那一刻,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,身体里被她用碧灵丹暂时压下去的毒性似乎霍然抬头,那种天下无比的剧毒让她浑身颤抖。。
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。
“——沥血剑!。
““好了。”她的声音里带着微弱的笑意,从药囊里取出一种药,轻轻抹在瞳的眼睛里,“毒已然拔去,用蛇胆明目散涂一下,不出三天,也就该完全复明了。”。
“霍展白……鼎剑阁的七公子吗?”妙火喃喃,望着雪地,“倒真是挺扎手——这一次你带来的十二银翼,莫非就是折在了他手下?”!
“白发苍苍的头颅垂落下来,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凝固。……”
“出来前,教王慎重嘱托,令他务必在一个月内返回,否则结局难测。。
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。
薛紫夜却只是轻轻摇头,将手搭在桶里人的额头上。!
谁也没有想到,乌里雅苏台雪原上与鼎剑阁七剑的那一站,就是他一生的终结篇章——昆仑大光明宫五明子里的妙风使,就在这一日起,从武林永远消失了踪迹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