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六剑的簇拥下疾步走出山庄，翻身上马，直奔秣陵鼎剑阁而去。

    太阳从冰峰那一边升起的时候，软轿稳稳地停在了大光明殿的玉阶下，殿前当值的一个弟子一眼看见，便飞速退了进去禀告。

    侍女们无计可施，只好尽心尽力准备她的行装。。

    “愚蠢。”。

    “妙水哧地一笑，提起了剑对准了他的心口：“这个啊，得看我高不高兴。”！”

    她从瓶中慎重地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，馥郁的香气登时充盈了整个室内。。

    七星海棠！在剧痛中，他闻言依旧是一震，感到了深刻入骨的绝望。！

    ——事情到了如今这种情况，也只有姑且答应了。

    “我先走一步，”他对夏浅羽道，“等临安的事情完结后，再来找你们喝酒。”

    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：“妙风已死，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，自然一视同仁。”。

    然而不等他的手移向腰畔剑柄，薛紫夜已然松开了教王的腕脉。。

    “她犹自记得从金陵出发那一夜这个男子眼里的热情和希翼——在说出“我很想念她”那句话时，他的眼睛里居然有少年人初恋才有的激动和羞涩，仿佛是多年的心如死灰后，第一次对生活焕发出了新的憧憬。！

    那些血痕，是昨夜秋水音发病时抓出来的——自从她陷入半疯癫的状态以后，每次情绪激动就会失去理智地尖叫，对前来安抚她情绪的人又抓又打。一连几日下来，府里的几个丫头，差不多都被她打骂得怕了，没人再敢上前服侍。。

    旋“谷主错了，”妙风微笑着摇头，“若对决，我未必是瞳的对手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金索上的钥匙。”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，面无表情，“给我。”！

    “老顽固……”瞳低低骂了一句，将所有的精神力凝聚在双眸，踏近了一步，紧盯。！

    来不及多想，知道不能给对方喘息，杀手瞳立刻合身前扑，手里的短剑刺向对方心口。然而只听得“叮”的一声，他的虎口再度被震出了血。

    “她戳得很用力，妙风的眉头不自禁地蹙了一下。！

    然而就在那一掌之后，教王却往后退出了一丈之多，最终踉跄地跌入了玉座，喷出一口血来。。

    ““呵呵，瞳果然一向不让人失望啊。”然而教王居然丝毫不重视他精心编织好的谎言，只是称赞了一句，便转开了话题，“你刚万里归来，快来观赏一下本座新收的宝贝獒犬——喏，可爱吧？”。

    轿子抬起的瞬间，忽然听得身后妙风提高了声音，朗朗道：“在下来之前，也曾打听过——多年来，薛谷主不便出谷，是因为身有寒疾，怯于谷外风雪。是也不是？”。

    “相信不相信，对他而言，已经不重要了，”他抓住她的肩，蹲下来平视着她的眼睛，“紫夜，你根本不明白什么是江湖——瞳即便是相信，又能如何呢？对他这样的杀手来说，这些昔日记忆只会是负累。他宁可不相信……如果信了，离死期也就不远了。”！

    是的，那是谎言。她的死，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除此之外，她这个姐姐，也不知道还能为雅弥做点什么了。。

    不知是否幻觉，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。

    ““可是……秋之苑那边的病人……”绿儿皱了皱眉，有些不放心。！

    “你不会想反悔吧？”雅弥蹙眉。。

    然而卫风行在八年前却忽然改了心性，凭空从江湖上消失，谢绝了那些狐朋狗友，据说是娶妻生子做了好好先生。夏浅羽形单影只，不免有被抛弃的气恼，一直恨恨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停在那里，死死地望着他，眼里有火在燃烧：“徐重华！你——真的叛离？你到底站在哪一边？！”。

    “一天之前，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……为什么，你来得那么晚！”……

    对于医者而言，凶手是永远不受欢迎的。

    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，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？

    “……”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，倒是愣住了，半晌嗤然冷笑，“原来，你真是个疯子！”。

    “教王……”有些犹豫的，她开口欲言。。

    “他笑了起来，张了张口，仿佛想回答她。但是血从他咽喉里不断地涌出，将他的声音淹没。妙风凝望着失散多年的亲姐姐，始终未能说出话来，眼神渐渐涣散。。

    “三个月后，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，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。。

    妙空侧过头，顺着血流的方向走去，将那些倒在暗影里的尸体踢开——那些都是守着西天门的大光明宫弟子，重重叠叠地倒在门楼的背面，个个脸上还带着惊骇的表情，仿佛不敢相信多年来的上司、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会忽然对下属痛下杀手。！

    “然后，九这样转过身，离去，不曾再回头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血从她的发隙里密密流了下来。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妙风微笑，“在遇到教王之前，我不被任何人需要。”。

    他下意识地，侧头望了望里面。！

    “即便是这样，也不行吗？”身后忽然传来追问，声音依旧柔和悦耳，却带了三分压迫力，随即有击掌之声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