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
已经二十多天了,霍展白应该已经到了扬州——不知道找到了师傅没?八年来,她从未去找过师傅,也不知道如今她是否还住在扬州。只盼那个家伙的运气好一些,能顺利找到。
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。
他追上了廖青染,两人一路并骑。那个女子戴着风帽在夜里急奔。虽然年过三十,但却如一块美玉越发显得温润灵秀,气质高华。。
“丧子之痛渐渐平复,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,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!”
“嗯。”霍展白点点头,多年心愿一旦达成,总有如释重负之感,“多谢。”。
“六弟!”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,连忙冲过去接住。!
那里,一个白衣男子临窗而立,挺拔如临风玉树。
原来,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,也终究抵不过时间。
“瞳公子,”门外有人低声禀告,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,“八骏已下山。”。
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,手指缓缓收紧。。
“这样的记忆,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。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,反而更好吧?!
她率先策马沿着草径离去,霍展白随即跳上马,回头望了望那个抱着孩子站在庭前目送的男子,忽然心里泛起了一种微微的失落——。
旋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。
“妙风走过去,低首在玉阶前单膝跪下:“参见教王。”!
雪在一片一片地飘落,落满他的肩头。肩上那只手却温暖而执著,从来都不肯放弃任何一条性命。他站在门口,仰望着昆仑绝顶上翩然而落的白雪,心里的寒意和肩头的暖意如冰火交煎:如果……如果她知道铸下当年血案的凶手是谁,会不会松开这只手呢?!
她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儿子,还有深爱的丈夫。她想看着孩子长大,想和夫君白头偕老。她是绝不想就这样死去的——所以,她应该感谢上苍让她在小夜死后才遇到他们两人,并没有逼着她去做这样残酷的决定。
“然而大光明宫的妙风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仿佛,那并不是他的名字。!
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,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。
“她抬起头来,对着薛紫夜笑了一笑,轻声道:“只不过横纹太多,险象环生,所求多半终究成空。”。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“不是假的。是我,真的是我,”她在黑暗里紧紧握住他的手,“我回来了。”!
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,没有人比他更了解。。
“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,微笑道:“这种可能,是有的。”。
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,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。。
“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,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,摔落雪地。!
虽然,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。
“薛谷主,”她看到他忽然笑了起来,轻声道,“你会后悔的。”。
““薛谷主!”妙风忙解开大氅,将狐裘里的女子抱了出来,双手抵住她的后心。。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……
霍展白悻悻苦笑——看这样子,怎么也不像会红颜薄命的啊。
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
然而那一句话仿佛是看不见的闪电,在一瞬间击中了提剑的凶手!。
面具后的眼睛是冰冷的,泛着冰一样的淡蓝色泽。。
““雪狱?太便宜他了……”教王眼里划过恶毒的光,金杖重重点在瞳的顶心上,“我的宝贝獒犬只剩得一只了——既然笼子空了,就让他来填吧!”。
“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
咦,这个家伙……到底是怎么了?怎么连眼神都发直?!
““你不要怪紫夜,她已然呕心沥血,”廖青染回头望着他,拿起了那支紫玉簪,叹息,“你知道吗?这本是我给她的唯一信物——我本以为她会凭着这个,让我帮忙复苏那具冰下的尸体的……她一直太执著于过去的事。”……”
“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。
就算她肯相信,可事到如今,也绝不可能放过自己了。她费了那么多年心血才夺来的一切,又怎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落空?所以,宁可还是不信吧……这样,对彼此,都好。。
——风行这个七弟的事情,是全江湖都传遍了的。他的意气风发,他的癫狂执著,他的隐忍坚持。种种事情,江湖中都在争相议论,为之摇头叹息。!
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,有些诧异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