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，静如止水的枯寂。

    如今，又是一年江南雪。

    “带我出去看看。”她吩咐，示意一旁的小橙取过猞猁裘披上。。

    “妙水！”惊骇的呼声响彻了大殿，“是你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，只是吐出三个字。！”

    沉吟之间，卫风行忽然惊呼出声：“大家小心！”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，“有劳廖前辈了。”！

    “为什么不杀？只是举手之劳。”妙火蹙眉，望着这个教中上下闻声色变的修罗，迟疑道，“莫非……瞳，你心软了？”

    “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”

    “失败者没有选择命运的权利。”瞳冷笑着回过身，凝视霍展白，“霍七，我知道你尚有余力一战，起码可以杀伤我手下过半人马。但，同时，你也得把命留在昆仑。”。

    不过片刻，薛紫夜已然将布满眼眸的毒素尽数舔净，吐在了地上，坐直身子喘了口气。。

    “六道轮回，众生之中，唯人最苦。！

    “薛谷主，可住得习惯？”琼玉楼阁中，白衣男子悄无声息地降临，询问出神的贵客。。

    旋渐渐回想起藏书阁里的事情，薛紫夜脸色缓和下去：“大惊小怪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嚓”，只不过短短片刻，一道剑光就从红叶里激射而出，钉落在地上。！

    “你……为何……”教王努力想说出话，却连声音都无法延续。！

    他的眼里，不再只有纯粹、坚定的杀戮信念。

    ““梅树下？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，忽然想起来了——！

    瞳却是不自禁地一震，眼里妖诡般的光亮微微一敛。杀气减弱：药师谷……药师谷。这三个字和某个人紧密相连，只是一念及，便在一瞬间击中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。。

    “除此之外，他也是一个勤于事务的阁主。每日都要处理大批的案卷，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，遴选英才去除败类――鼎剑阁顶楼的灯火，经常深宵不熄。。

    他费力地转过头，看到烧得火红的针转动在紫衣女子纤细的手里，灵活自如。。

    一直沉默的妙风忽然一震，瞬地抬起了头，不敢相信地望向薛紫夜——什么？她、她知道？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凶手？！！

    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。

    “难道，这就是传说中的“末世”？。

    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，薛紫夜强自克制，站起身来：“我走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馥郁的香气萦绕在森冷的大殿，没有一个人出声，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到声音。薛紫夜低下头去，将金针在灯上淬了片刻，然后抬头：“请转身。”！

    于是，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，你一觞，我一盏，没有语言，没有计较，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，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，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
    走下台阶后，冷汗湿透了重衣，外面冷风吹来，周身刺痛。。

    “瞳的眼睛在黑暗里忽然亮了一下，手下意识握紧了剑，悄无声息地拔出了半寸。。

    方才妖瞳张开的瞬间，千钧一发之际，她迅疾地出手遮挡，用镜面将对方凝神发出的瞳术反击了回去。……

    已经是第四日了……那种通过双目逐步侵蚀大脑的剧毒，已悄然抹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：比如修罗场里挣扎求生的岁月，比如成为大光明界第一杀手、纵横西域夺取诸侯首级的惊心动魄的往事……这一切辉煌血腥的过去，已然逐步淡去，再也无法记忆。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霍展白有些意外地站起身来，刹那间竟有些茫然。

    谷口的风非常大，吹得巨石乱滚。。

    “廖前辈。”霍展白连忙伸臂撑住门，“是令徒托我传信于您。”。

    “何时，他已经长得那样高？居然一只手便能将她环抱。。

    ““梅树下？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，忽然想起来了——。

    她一直是骄傲的，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！

    “因为她还不想死——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当然不是！唉……”百口莫辩，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，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。

    向北、向北、向北……狂风不断卷来，眼前的天地一片空白，一望无际——那样的苍白而荒凉，仿佛他二十多年来的人生。他找不到通往乌里雅苏台的路，几度跌倒又踉跄站起。尽管如此，他却始终不敢移开抵在她后心上的手，不敢让输入的内息有片刻的中断。。

    老五那个家伙，真是有福气啊。！

    “刷！”他根本不去管刺向他身周的剑，只是不顾一切地伸出另一只手，以指为剑，瞬地点在了七剑中年纪最小、武功也最弱的周行之咽喉上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