赤立刻化为一道红光，迅速跃入了雪地，闪电一样蜿蜒爬行而去。随之剑柄里爬出了更多的蛇，那些细如线头的蛇被团成一团塞入剑柄，此刻一打开立刻朝着各个方向爬出——这是昆仑血蛇里的子蛇，不畏冰雪，一旦释放，便会立刻前去寻找母蛇。

    声音方落，他身后的十二名昆仑奴同时拔出了长刀，毫不犹豫地回手便是一割，鲜血冲天而起，十二颗头颅骨碌碌掉落在雪地上，宛如绽开了十二朵血红色的大花。

    “别……”忽然间，黑暗深处有声音低微地传来，“别打开。”。

    三个月后，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，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。。

    “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，执著而不顾一切；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——然而，所有的一切，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。奇怪的是，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，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。！”

    他不能再回到那个白雪皑皑的山谷里，留在了九曜山下的小院里，无论是否心甘情愿——如此的一往情深百折不回，大约又会成为日后江湖中众口相传的美谈吧？。

    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，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！

    然而，在睁开眼的瞬间，忽然有什么温软湿润的东西轻轻探了进来，触着失明的眼球。

    这、这算是什么！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善意，他霍然抬起手，反扣住了那只充满了悲悯的手，狠狠将她一把按到了铁笼壁上！

    “要回信吗？”霜红怔了一怔。。

    “不用顾虑，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，板起了脸，“有我出面，谁还敢说闲话？”。

    “教王亲手封的金针，怎么可能被别人解开？！

    “喀喀，喀喀！”然而只是僵持了短短片刻，背后却传来薛紫夜剧烈的咳嗽声。。

    旋说到这里，他侧头，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：“瞳，配合我。”。

    “妙风深深鞠了一躬：“是本教教王大人。”！

    “滚！等看清楚了，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了——他的眼睛，根本是不能看的！！

    室内药香馥郁，温暖和煦，薛紫夜的脸色却沉了下去。

    “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，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！

    凝神看去，却什么也没有。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，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，喘着粗气，已经无法跟上同伴。。

    “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，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：“拿去！”。

    “那个时候，我的名字叫雅弥……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的眼里满含着悲伤的温柔，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她：“别怕，不会有事。”然后，他温和却坚决地拉开了她的手，抬起眼示意，旋即便有两位一直照顾秋水音的老嬷嬷上前来，将她扶开。！

    他怔住，手僵在了她的后颈上，身边的沥血剑已然拔出半尺。。

    “瞳急促地呼吸着，整个人忽然“砰”的一声向后倒去，在黑暗里一动不动。。

    是的，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，那么，也应该因她而结束。。

    “只有她自己知道，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！

    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，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，拍开了那一瓮藏酒，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，直至酩酊。。

    轰然巨响中，他踉跄退了三步，只觉胸口血气翻腾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其实，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，她已然死去。。

    “不要挖我的眼睛！放我出去！放我出去！”……

    教王凝视着妙风苍白的脸，咬牙切齿：“是那个女人，破了你的沐春风之术？”

    “哦……”薛紫夜喃喃，望着天空，“那么说来，那个教王，还是做过些好事的？”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廖青染手指点过桌面上的东西，“这几味药均为绝世奇葩，药性极烈，又各不相融，根本不可能相辅相成配成一方——紫夜当年抵不过你的苦苦哀求，怕你一时绝望，才故意开了这个‘不可能’的方子。”。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霍展白一惊抬头，“瞳成了教王？你怎么知道？”。

    “是幻觉？。

    “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十五岁的他放下了血淋淋的剑，低头微笑。！

    “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，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。他遇到了教王，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。然后，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，重新获得了自我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――是的，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，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，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，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，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，不离不弃，永远鲜明如新。。

    他知道，那是教王钉在他顶心的金针。。

    “就在这里。”她撩开厚重的帘子，微微咳嗽，吃力地将用大氅裹着的人抱了出来。！

    没有人看到瞳是怎样起身的，只是短短一瞬，他仿佛就凭空消失了。而在下一个刹那，他出现在两人之间。所有的一切都戛然而止——暗红色的剑，从徐重华的胸口露出，刺穿了他的心脏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