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辛苦了,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,无不抱歉,“廖……”
灰白色的苍穹下,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!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,笼罩在漠河上空,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,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: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,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
两人默然相对了片刻,忽地笑了起来。。
原来,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,也终究抵不过时间。。
“霍展白低下头去,用手撑着额头,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!”
“抓住了,我就杀了你!”那双眼睛里,陡然翻起了疯狂的恨意,“杀了你!”。
霍展白站在梅树下,眼观鼻,鼻观心,手里的墨魂剑凝如江海清光。他默默回想着当日冷杉林中那一场激斗,想着最后一刹刺入自己肋下的一剑是如何发出,将当日的凶险至极的那一幕慢慢回放。!
望着阖上的门,他忽然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。
“我自然知道,”雅弥摇了摇头,“我原本就来自那里。”
咳了一夜?霍展白看到小晶手里那条满是斑斑点点血迹的手巾,心里猛地一跳,拔脚就走。她这病,倒有一半是被自己给连累的……那样精悍要强的女子,眼见得一天天憔悴下去了。。
她拿着手绢,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,温柔而妥帖,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。
“霍展白翻身上马,将锦囊放回怀里,只觉多年来一桩极重的心事终于了结。放眼望去,忽然觉得天从未有如此之高旷,风从未如此之和煦,不由仰头长啸了一声,归心似箭——当真是“漫卷诗书喜欲狂”啊!!
“他们伏击的又是谁?”霍展白喃喃,百思不得其解。。
旋“雅、雅弥?!”妙水定定望着地上多年来的同僚,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,“妙风——难道你竟是……是……”。
“他瑟缩着,凝视了这个英俊的男人很久,注意到对方手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宝石戒指。他忽然间隐约想起了这样的戒指在西域代表着什么,啜泣了片刻,他终于小心翼翼地握住了那只伸过来的手,将唇印在那枚宝石上。!
雅弥点了点头,微笑道:“这世上的事,谁能想得到呢?”!
妙风?她心里暗自一惊,握紧了滴血的剑。
“何况……他身边,多半还会带着那个药师谷不会武功的女人。!
“圣火令?!”薛紫夜一眼看到,失声惊呼。。
“——这个女人,一定是在苦等救星不至,眼睁睁看着唯一儿子死去后,绝望之下疯狂地喝下了这种毒药,试图将自己的性命了结。。
“金针?”霍展白一惊,“他……被金针封过脑?”。
那是什么样的感觉?悲凉,眷恋,信任,却又带着……又带着……!
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,她却依然不肯释放自己内心的压力,只是莫名其妙地哭笑。最后抬起头看着他,认真地、反复地说着“对不起”。。
“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。瞳是极其危险的人,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,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。。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“那年冬天,霍展白风尘仆仆地抱着沫儿,和那个绝色丽人来到漠河旁的药师谷里,拿出了一面回天令,求她救那个未满周岁的孩子。当时他自己伤得也很重——不知道是击退了多少强敌,才获得了这一面江湖中人人想拥有的免死金牌。!
地上的人忽然间暴起,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。。
“紫夜,”霍展白忽然转过身,对着那个还在发呆的女医者伸出手来,“那颗龙血珠呢?先放我这里吧——你把那种东西留在身边,总是不安全。”。
“所以,无论如何,目下不能拂逆这个女人的任何要求。。
密室里,两人相对沉默。看着旁边刚收殓的零碎尸体,刚刚赶回的赤发大汉手上盘着蛇,咋舌道:“乖乖,幸亏我们没来得及下手!否则这就是我们的下场!”……
那枚玄铁铸造的令符沉重无比,闪着冰冷的光,密密麻麻刻满了不认识的文字。薛紫夜隐约听入谷的江湖人物谈起过,知道此乃魔教至高无上的圣物,一直为教王所持有。
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,醉薰薰地笑了,“是啊,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,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,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,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
说到这里,他侧头,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:“瞳,配合我。”。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。
“何时,他已经长得那样高?居然一只手便能将她环抱。。
也只有这样,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。!
““呵。”徐重华却只是冷笑。……”
“村庄旁,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,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,冷漠而无声,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。
“不行!”霍展白差点脱口——卫风行若是出事,那他的娇妻爱子又当如何?。
也只有这样,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。!
他隔着厚厚的冰,凝视着儿时最好的伙伴,眼睛里转成了悲哀的青色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