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妙风……”教王喘息着,眼神灰暗,喃喃道,“你,怎么还不回来!”
他极力控制着思绪,不让自己陷入这一种莫名其妙的混乱中。苍白修长的手指,轻轻摩挲横放膝上的沥血剑,感触着冰冷的锋芒——涂了龙血珠的剑刃,隐隐散发出一种赤红色的光芒,连血槽里都密密麻麻地填满了龙血珠的粉末。
这个来历不明的波斯女人,一直以来不过是教王修炼用的药鼎,华而不实的花瓶,为何竟突然就如此深获信任——然而,他随即便又释怀:这次连番的大乱里,自己远行在外,明力战死,而眼前这个妙水却在临危之时助了教王一臂之力,也难怪教王另眼相看。。
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。
“——天池隐侠久已不出现江湖,教王未必能立时识破他的谎言。而这支箫,更是妙火几年前就辗转从别处得来,据说确实是隐侠的随身之物。!”
霍展白吐了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靠,闭上了,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,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,上面圣火升腾。。
!
黑暗中潜行而来的女子蓦然一震,手指停顿:“明介?”
里面只有一支簪、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。
她提着灯一直往前走,穿过了夏之园去往湖心。妙风安静地跟在她身后,脚步轻得仿佛不存在。。
雅弥?她是在召唤另一个自己吗?雅弥……这个昔年父母和姐姐叫过的名字,早已埋葬在记忆里了。那本来是他从来无人可以触及的过往。。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!
第二日醒来,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
旋她沉默地想着,听到背后有响动。。
“而每个月的十五,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!
然而她却有些不想起来,如赖床的孩子一样,留恋于温热的被褥之间。!
“在嫁入徐家的时候,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……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?
“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,在雪中沉默,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!
“什么!”薛紫夜霍然站起,带翻了桌上茶盏,失声惊呼,“你说什么?!”。
“廖青染转身便往堂里走去:“进来坐下再说。”。
而天山派首徒霍七公子的声望,在江湖中也同时达到了顶峰。。
其实,就算是三日的静坐凝神,也是不够的。跟随了十几年,他深深知道玉座上那个人的可怕。!
行医十年来,她还是第一次遇到了“不敢动手”的情况!。
““可算是回来了呀,”妙水掩口笑了起来,美目流转,“教王等你多时了。”。
然而,走不了三丈,他的眼神忽然凝聚了——。
“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!
这个大光明宫里的每一个人,似乎都深不可测,从瞳到妙风无不如此——这个五明子之一的妙水使如此拉拢自己,到底包藏了什么样的心思?。
薛紫夜微微笑了起来——已经不记得了?或许他认不出她的脸,但是她的眼睛,他应该还记得吧?。
““龙血珠已经被我捏为粉末,抹在了沥血剑上——”他合起了眼睛,低声说出最后的秘密,“要杀教王,必须先拿到这把剑。”。
“滚!”终于,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,“我不是明介!”……
这,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
当我在修罗场里被人一次次打倒凌辱,当我在冰冷的地面上滚来滚去呼号泣血,当我跪在玉座下任教王抚摩着我的头顶,当我被那些中原武林人擒住后用尽各种酷刑……雪怀……你怎么可以这样的安宁!
“为什么?”薛紫夜眼里燃起了火焰,低低发问,“为什么?”。
薛紫夜慢慢安静下去,望着外面的夜色。。
“薛紫夜抱着他的头颅,轻柔而小心地舔舐着他眼里的毒。他只觉她的气息吹拂在脸上,清凉柔和的触觉不断传来,颅脑中的剧痛也在一分分减轻。。
“霍展白起身欲追,风里忽然远远传来了一句话——。
“执掌修罗场的那个杀神吗?真可惜,刚才没看清楚他的模样……”!
“恐惧什么呢?那个命令,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。……”
“霍展白低眼,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,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——。
然而,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。。
瞳的眼神渐渐凝聚:“妙水靠不住——看来,我们还是得自己订计划。”!
恐惧什么呢?那个命令,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