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,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?平日那般洒脱,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?”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,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。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,表情霍然转为严厉,“莫非……你是嫌弃她了——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,现在又得了这种病,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,是不是?”
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,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!
十五日,抵达西昆仑山麓。。
那一日,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,她终于无法忍受,忽然站起,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,直面他,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,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:“到底是为什么?为什么!”。
“——跟了谷主那么些年,她不是不知道小姐脾气的。!”
薛紫夜一怔:“命你前来?”。
“哈……有趣的小妞儿。”黑衣马贼里,有个森冷的声音笑了,“抓住她!”!
她提着灯一直往前走,穿过了夏之园去往湖心。妙风安静地跟在她身后,脚步轻得仿佛不存在。
“……”霍展白气结。
妙水笑了笑,便过去了。。
十二名昆仑奴将背负的大箱放下,整整齐齐的二十四箱黄金,在谷口的白雪中铺满。。
““……”薛紫夜只觉怒火燃烧了整个胸腔,一时间无法说出话来,急促地呼吸。!
手底下的人身子一震,“哗!”水花激烈地涌起,湿而热的手忽然紧紧拉住了她,几乎将她拉到水中。。
旋冰下那张脸在对着他微笑,宁静而温和,带着一种让他从骨髓里透出的奇异熟稔——在无意中与其正面相对的刹那,瞳感觉心里猛然震了一下,有压制不住的感情汹涌而出。。
“自己……原来也是一个极自私懦弱的人吧?!
兔起鹘落在眨眼之间,即便是妙风这样的人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。妙风倒在雪地上,匪夷所思地看着怀里悄然睁开眼睛的女子。!
白发苍苍的老者挽着风姿绰约的美人,弯下腰看着地上苦痛挣扎的背叛者,叹息着:“多么可惜啊,瞳。我把你当做自己的眼睛,你却背叛了我——真是奇怪,你为什么敢这样做呢?”
“叮叮几声响,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。!
推开窗的时候,她看到了杨柳林中横笛的白衣人。妙风坐在一棵杨柳的横枝上,靠着树,正微微仰头,合起眼睛吹着一支短短的笛子,旖旎深幽的曲子从他指尖飞出来,与白衣蓝发一起在风里轻轻舞动。。
““哼。”她忽地冷哼了一声,一脚将死去的教王踢到了地上,“滚吧。”。
没有回音。。
沉默许久,妙风忽地单膝跪倒:“求教王宽恕!”!
提了一盏风灯,沿着冷泉慢慢走去。。
“赤橙黄绿青蓝紫,一道一道地浮动变幻于冰之大海上,宛如梦幻。。
“快、快带我……”她再也顾不得病床上的瞳,顿足站起。。
“他无力地低下了头,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,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!
“让我看看他!快!”薛紫夜挣扎着爬了过去,用力撑起了身子。。
“有请薛谷主!”片刻便有回话,一重重穿过殿中飘飞的经幔透出。。
“他下意识地,侧头望了望里面。。
她说不出话来,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,手下意识地紧紧抓着,仿佛一松开眼前的人就会消失。……
霍展白低眼,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,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——
原来,十二年后命运曾给了他一次寻回她的机会,将他带回到那个温暖的雪谷,重新指给了他归家的路。原本只要他选择“相信”,就能得回遗落已久的幸福。然而,那时候的自己却已然僵冷麻木,再也不会相信别人,被夺权嗜血的欲望诱惑,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推开了那只手,孤身踏上了这一条不归路。
得了准许,他方才敢抬头,看向玉座一侧被金索系着的那几头魔兽,忽然忍不住色变。。
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,却是极其沉默凝滞。。
““小怪物,吃饭!”外头那个人哑着嗓子喝了一声,十二分的嫌恶。。
“果然不愧是修罗场里和瞳并称的高手!。
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!
“那么多年来,你到底受了什么样的折磨啊!……”
““那么,在她死之前再告诉她罢。”教王唇角露出冷酷的笑意,“那之前,她还有用。”。
难道,这个大光明宫里也有同族吗?。
那个女子无声地点头,走过来。!
这个薛紫夜提过的称呼从教王嘴里清清楚楚地吐出,一瞬间,他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痛,另外一种撕裂般的感觉从内心蔓延出来,令他全身颤抖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