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年来,他一年一度的造访,渐渐成了一年里唯一让她有点期待的日子——虽然见面之后,大半还是相互斗气斗嘴和斗酒。
“你来晚了。”忽然,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。
“夏之日,冬之夜,百岁之后,归于其居。。
“死女人,我明明跟你说了,千万不要解他的血封——”霍展白忍不住发作,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不可理喻,“他是谁?魔教修罗场的第一杀手!你跟他讲什么昔日情谊?见鬼!你真的是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!”。
““嘎——”显然是熟悉这里的地形,白鸟直接飞向夏之园,穿过珠帘落到了架子上,大声地叫着,拍打翅膀,希望能立刻引起女主人的注意。!”
“谷主!”绿儿担忧地在后面呼喊,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大氅追了上来,“你披上这个!”。
雅弥点了点头,微笑道:“这世上的事,谁能想得到呢?”!
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,卫风行低眉:“七弟,你要振作。”
那样的语调轻而冷,仿佛一把刀子缓慢地拔出,折射出冷酷的光。深知教王脾性,妙风瞬间一震,重重叩下首去:“教王……求您饶恕她!”
赤立刻化为一道红光,迅速跃入了雪地,闪电一样蜿蜒爬行而去。随之剑柄里爬出了更多的蛇,那些细如线头的蛇被团成一团塞入剑柄,此刻一打开立刻朝着各个方向爬出——这是昆仑血蛇里的子蛇,不畏冰雪,一旦释放,便会立刻前去寻找母蛇。。
三个月后,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,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。。
“妙风没有回答,只是自顾自地吹着。!
“是。”妙火点头,悄然退出。。
旋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。
“雪花如同精灵一样扑落到肩头,顽皮而轻巧,冰冷地吻着他的额头。妙风低头走着,压制着体内不停翻涌的血气,唇角忽然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——是的,也该结束了。等明日送她去见了教王,治好了教王的病,就该早早地送她下山离去,免得多生枝节。!
“什么?!”妙风脱口,同时变色的还有薛紫夜。!
“一天之前,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……为什么,你来得那么晚!”
“虽然酒醉中,霍展白却依然一惊:“圣火令?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!!
“嘿,”飞翩发出一声冷笑,“能将妙风使逼到如此两难境地,我们八骏也不算——”。
“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。
“她逃了!”夏浅羽忽然回头大呼——视线外,星圣女娑罗正踉跄地飞奔而去,消失在玉楼金阙之间。。
“快走!”妙水俯下身,一把将妙风扶起,同时伸出手来拉薛紫夜。!
绿儿终于回过神来,暴怒:“居然敢算计小姐?这个恩将仇报的家伙!”。
“那一支遗落在血池里的筚篥,一直隐秘地藏在他的怀里,从未示人,却也从未遗落。。
“你以为我会永远跪在你面前,做一只狗吗?”瞳凝视着那个鹤发童颜的老人,眼里闪现出极度的厌恶和狠毒,声音轻如梦呓,“做梦。”。
“这个妙水,虽然只在桥上见过一面,却印象深刻。她身上有一种奇特的靡靡气息,散发着甜香,妖媚入骨——她一眼看去便心里明白,这个女人,多半是修习过媚术。!
“快走吧!”薛紫夜打破了他的沉思,“我要见你们教王!”。
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。
“话音未落,霍展白已然闪电般地掠过,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,颤声呼:“秋水!”。
她握紧了那颗珠子,从胸中吐出了无声的叹息。……
“若不能击杀妙风,”他在黑暗里闭上了眼睛,冷冷吩咐,“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。”
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
她用颤抖的手将碎土撒下。夹杂着雪的土,一分分地掩盖上了那一张苍白的脸——她咬着牙,一瞬不移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。这把土再撒下去,就永远看不到了……没有人会再带着她去看北极光,没有人在她坠入黑暗冰河的瞬间托起她。。
千里之外,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,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,一路向北。。
“他拉着小橙跃出门外,一步步向着湖中走去,脚下踩着坚冰。。
““雪怀。”她望着虚空里飘落的雪花,咳嗽着,忽然喃喃低语。。
每一个月,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,白衣长剑,隔着屏风长身而坐,倾身向前,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,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,同样客气地回答着,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!
“他说话的语气,永远是不紧不慢不温不火,薛紫夜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。这个看似温和宁静的人,身上其实带着和瞳一样的黑暗气息。西归的途中,他一路血战前行,蔑视任何生命:无论是对牲畜,对敌手,对下属,甚或对自身,都毫不容情!……”
““果然是你们。”妙风的剑钉住了雪下之人的手臂,阻止他再次雪遁,冷冷开口道,“谁的命令?”。
“嚓”,只不过短短片刻,一道剑光就从红叶里激射而出,钉落在地上。。
远处的雪簌簌落下,雪下的一双眼睛瞬忽消失。!
是的,到如今,已然不能再退哪怕一步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