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夜的雪非常大,风从漠河以北吹来,在药师谷上空徘徊呼啸。
他倒过剑锋,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抹上了沥血剑。
那些怒潮汹涌而出,从心底冲入了他的颅脑,再从他的眼中如雨一般坠落。。
“咦,这是你主人寄给谷主的吗?”霜红揉着眼睛,总算是看清楚了,嘀咕着,“可她出谷去了呢,要很久才回来啊。”。
“然而不等她站稳,那人已然抢身赶到,双掌虚合,划出了一道弧线将她包围。!”
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,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。
醉笑陪君三万场,猛悟今夕何夕。!
他对谁都温和有礼,应对得体,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。有人追问他的往昔,他只是笑笑,说:“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,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,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,希望能够报此大恩。
这,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
那一击的力量是骇人的,妙风在铜爵那一斩发出后随即抢身斜向冲出,并未直迎攻击。他的身形快如鬼魅,一瞬间就穿过雪雾掠了出去,手中的剑划出一道雪亮的弧,一闪即没——。
“怎么?”瞳抬眼,眼神凌厉。。
““沫儿?沫儿!”他只觉五雷轰顶,俯身去探鼻息,已然冰冷。!
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,点头,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!”。
旋那曲子散入茏葱的碧色中,幽深而悲伤。。
““哦……”薛紫夜喃喃,望着天空,“那么说来,那个教王,还是做过些好事的?”!
“啊——啊啊啊啊!”泪水落下的刹那,他终于在风雪中呐喊出了第一声。!
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,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!
“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,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,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。!
“那么,快替她看看!”他来不及多想,急急转过身来,“替她看看!”。
“如果说出真相,以教王的性格,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当年屠村时的漏网之鱼吧?短短一瞬,他心里天人交战,第一次不敢对视教王的眼睛。。
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,醉薰薰地笑了,“是啊,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,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,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,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。
大惊之下,瞳运起内息,想强行冲破穴道,然而重伤如此,又怎能奏效?瞳一遍又一遍地用内息冲击着穴道,却无法移动丝毫。!
所以,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。
“轿子抬起的瞬间,忽然听得身后妙风提高了声音,朗朗道:“在下来之前,也曾打听过——多年来,薛谷主不便出谷,是因为身有寒疾,怯于谷外风雪。是也不是?”。
接二连三地将坠落的佩剑投向横梁,妙空唇角带着冷笑。。
“她缓缓站了起来,伫立在冰上,许久许久,开口低声道:“明日走之前,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。”!
暮色笼罩了雪域绝顶,无数的玉树琼花都黯淡了下去,逐渐隐没。。
妙风恭声:“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。”。
“瞳的眼神渐渐凝聚:“妙水靠不住——看来,我们还是得自己订计划。”。
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……生命是一场负重的奔跑,他和她都已经疲惫不堪,那为什么不停下片刻,就这样对饮一夜?这一场浮生里,一切都是虚妄和不长久的,什么都靠不住,什么都终将会改变,哪怕是生命中曾经最深切的爱恋,也抵不过时间的摧折和消磨。……
“咔!”白色的风在大殿里一掠即回,手刀狠狠斩落在瞳的后背上。
最后一枚金针还留在顶心的百汇穴上。她隔着发丝触摸着,双手微微发抖——没有把握……她真的没有把握,在这枚入脑的金针拔出来后,还能让明介毫发无损地活下去!
“你该走了。”薛紫夜看到他从内心发出的笑意,忽然感觉有些寥落,“绿儿,马呢?”。
柳非非怔了一下,仿佛不相信多年的奔波终于有了一个终点,忽地笑了起来:“那可真太好了——记得以前问你,什么时候让我赎身跟了你去?你说‘那件事’没完之前谈不上这个。这回,可算是让我等到了。”。
“。
““滚!等看清楚了,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了——他的眼睛,根本是不能看的!。
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,重新闭上了眼睛,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。!
“夏浅羽也是吐出一口气:“总算是好了——再不好,我看你都要疯魔了。”……”
“他的手指停在那里,感觉到她肌肤的温度和声带微微的震动,心里忽然有一种隐秘的留恋,竟不舍得就此放手。停了片刻,他笑了一笑,移开了手指:“教王惩罚在下,自有他的原因,而在下亦甘心受刑。”。
妙风看了她许久,缓缓躬身:“多谢。”。
他一边说一边抬头,忽然吃了一惊:“小霍!你怎么了?”!
“你!”薛紫夜猛然站起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