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身体自从出了药师谷以来就每况愈下，此刻中了剧毒，又受了教王那样一击，即便是她一直服用碧灵丹来维持气脉，也已然是无法继续支持下去了。

    “病人只得一个。”妙风微笑躬身，脸上似是戴着一个无形的面具，“但在下生怕谷主不肯答应救治，或是被别人得了，妨碍到谷主替在下看诊，所以干脆多收了几枚——反正也是顺手。”

    “追风，白兔，蹑景，晨凫，胭脂，出来吧，”妙风将手里的剑插入雪地，缓缓开口，平日一直微笑的脸上慢慢拢上一层杀气，双手交叠压在剑柄上，将长剑一分分插入雪中，“我知道是瞳派你们来的——别让我一个个解决了，一起联手上吧！”。

    他想大呼，却叫不出声音。。

    “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，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！”

    “那么，我想知道，明介你会不会——”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，“真的杀我？”。

    “雪儿，怎么了？”那个旅客略微吃惊，低声问，“你飞哪儿去啦？”！

    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，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，苍穹灰白，天地无情，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，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，久久不寐。

    薛紫夜望着马车外越来越高大的山形，有些出神。那个孩子……那个临安的孩子沫儿，此刻是否痊愈？霍展白那家伙，是否请到了师傅？而师傅对于那样的病，是否有其他的法子？

    妙风穿行在那碧绿色的垂柳中，沿途无数旅客惊讶地望着这个扶柩东去的白衣男子——不仅因为他有着奇特的长发，更因为有极其美妙的曲声从他手里的短笛中飞出。。

    他也曾托了瞳，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，却一无所获――他终于知道，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。。

    “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，只是吐出三个字。！

    “想救你这些朋友吗？”擦干净了剑，瞳回转剑锋逼住了周行之的咽喉，对着霍展白冷笑，“答应我一个条件，我可以放了他们。”。

    旋为什么要想起来？这样的往事，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——想起这样的自己！。

    “妙水笑了笑，便过去了。！

    “呵，妙风使好大的口气。”夏浅羽不忿，冷笑起来，“我们可不是八骏那种饭桶！”！

    忘了是哪次被那一群狐朋狗友们拉到这里来消遣，认识了这个扬州玲珑花界里的头牌。她是那种聪慧的女子，洞察世态人心，谈吐之间大有风致。他刚开始不习惯这样的场合，躲在一角落落寡合，却被她发现，殷勤相问。那一次他们说了很久的话，最后扶醉而归。

    “他微微侧头，望向雪后湛蓝的天空，叹了一口气。！

    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，个个同样被吓住，噤若寒蝉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的内力恢复了？”霍展白接了一剑，随即发现了对方的变化，诧然。。

    极北的漠河，即便是白天天空也总是灰蒙蒙的，太阳苍白而疲倦地挂在天际。。

    然而就在那一掌之后，教王却往后退出了一丈之多，最终踉跄地跌入了玉座，喷出一口血来。！

    妙水凝视着她，眼神渐渐又活了起来：“够大胆啊。你有把握？”。

    “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。

    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，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。

    “如果没有迷路，如今应该已经到了乌里雅苏台。！

    然而，她的梦想，在十三岁那年就永远地冻结在了漆黑的冰河里。。

    “告辞。”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，持剑告退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。

    妙风微微一惊，顿住了脚步，旋即回手，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……

    “那个……谷主说了，”霜红赔笑，“有七公子在，不用怕的。”

    “那么，能否麻烦薛姑娘尽快炼制出来？”他在榻上坐起，端端正正地向她行了一礼，脸上殊无玩笑意味，“我答应了秋水，要在一个月内拿着药返回临安去。”

    ――然而，百年之后，他又能归向于何处？。

    “嚓！”那一剑刺向眉心，霍展白闪避不及，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。。

    ““这是临别赠言吗？”霍展白大笑转身，“我们都愚蠢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，“看来这几年，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。

    ——卫五，是的，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！

    “那只手急急地伸出，手指在空气中张开，大氅里有个人不停地喘息，却似无法发出声音来，妙风脸色变了，有再也无法掩饰的焦急，手往前一送，剑割破了周行之的咽喉：“你们让不让路？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一条路，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，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。

    他再也不容情，对着手无寸铁的同僚刺出了必杀的一剑——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憎恨与恶毒，恨不能将眼前人千刀万剐、分尸裂体。那么多年了，无论在哪一方面，眼前这个人时刻都压制着他，让他如何不恨？。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仰头望了望万丈绝壁，她有些迟疑地拢起了紫金手炉，“我上不去啊。”！

    然而，这些问题，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。